一阵大骂声,那个一脚见功的土家阿哥被唬了一跳,过了半响才道:“我赢了?”
王满低下头,在人群的指指中猫着腰跑到郑晓路的身边,苦着脸道:“东家,你这二十两银子真不容易赚啊,我的屁股都差被踢开花了。”
郑晓路笑骂道:“我刚了,你每打赢一个我多二十两,结果你一个都不打,就这么下来,真没出息。”王满笑道:“我有自知之明,便只赚那上台的二十两就够了。”
这时场中又有了变化,有人见那阿哥赢了,怕他娶走了马祥云,便又有人6续跳上台子。乒乒砰砰,打个不停,郑晓路道:“你们看这擂台,最初时谁也不愿意上去,但只要有一个人上去了,后面的便唯恐落了后,一个比一个上得快。”
不一会儿,就有几十个阿哥被淘汰了下来,土家民风淳朴,打输了的人倒也不气恼,还有一个阿哥打输了下台,便在台下对着马祥云唱了个山歌:
昨日一梦梦得奇,
梦见鸡蛋滚楼梯,
虽然是个团圆梦,
哥在东来妹在西。
周围的阿妹便一起笑话他道:“你倒做得好梦,可惜你打不赢擂台,马将军是不会嫁给你的。”郑晓路觉得有趣,却见马祥云站了起来,居然还敬了一山歌道:
好歌唱来好歌还,
好话出口换好言。
好车要配千里马,
好马要配好雕鞍,
好女要配好儿郎。
众人听了这歌词,一起大笑,有人便对那阿哥笑道:“你不是好儿郎,配不上好马,哈哈哈!”
郑晓路还是第一次听到马祥云唱山歌,听得她声音清脆悠扬,颇有女儿灵气,就是这歌词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这样才对嘛,喜气洋洋,这样才叫比武招亲!”郑晓路笑道。
这时郑晓路身边又转过来那个头带挡着半边脸的阿妹,瓮声问道:“郑先生不上台去比划吗?”
郑晓路听到有人问自己话,也没在意,随口笑道:“不急,晚些上去!”那阿妹“哦”了一声,低声道:“原来郑先生还是要上去的……”这声音颇有些幽怨,便似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般。
郑晓路大奇,回头一看,奇道:“咦,又是你,你究竟是谁?”那阿妹也不答话,低着头,匆匆在人群里一挤,又消失不见。
“奇怪,真是奇怪。这个阿妹究竟是谁啊?”郑晓路百思不得其解。
这阿妹正是向兰索,她挤到几十步外的人群里,藏好了身形,将头上的头带扶正到额头上,一张脸却已经挂满了泪痕。“原来,郑公子还是要上台去的,他也要想娶马将军。是了,马将军人又漂亮,家世又好,文武双全,却比我这阿妹强得多了……”向兰索柔肠百结,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儿,拼都拼不回去。
这时擂台边终于生了让郑晓路感兴趣的变化,只见曹家的两轿子里钻出两个人来,站在一堆黑衣仆人的中间,向着擂台上张望,一个已垂垂老矣,怕不止五十来岁,穿一身绸褂。另一个却正当壮年,一身肌肉勃,罩着一身黑色短打劲装,看起来不是很像个纨绔子弟,倒是像个打手。郑晓路心想,这老的一个定是当年想娶秦良玉的曹皋,年轻那个,就是他儿子曹晟了吧,看他这身肌肉,不定倒真有娶到马祥云的机会。
擂台上的土家阿哥刚刚打败一个对手,正在得意洋洋地向周围做着四方揖,曹晟向旁边一个黑衣汉子挥了挥手,那汉子了头,一个旱地拔葱,猛地跃上了擂台,身法轻捷迅,显然是个练家子。
这一手玩得漂亮,土家族的乡民们又不知道这曹家是什么货色,便以为有英雄好汉上了台,一起大声喝起彩来。但场边坐着的秦良玉却脸色大变,她这才看到人群中的曹皋,陈年旧事,顿时涌上心头。她年过五十,但女将之风犹不减当年,怒气一,手上的茶杯叭地一声被捏成碎片,茶水顺着手背滴滴嗒嗒地滴落下来。
马祥麟和马祥云坐在秦良玉身边,顿时被她吓了一跳,他两兄妹并不知道母亲年轻时的恩怨,见母亲火,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向后一缩,却听秦良玉向身边的亲卫沉声吩咐道:“去,把祥云那对练习用的木短枪拿来。”
马祥云一听,大喜,但立即又奇道:“娘,你不是不准我今天使用双枪吗?”心里却在暗暗腹诽,你明明就不准我用短枪,硬要我上台去输了好把我弄去嫁人,现在又给我短枪,不知道在搞什么。
“我突然又准了!”秦良玉不想把自己当年的事解释给儿女知道,只是冷冷地扔了这么一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