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召见,不知是为了何事?”贺季山到了杨府,便见杨同奎默然无语的坐在堂前,见到他来,只不过抬了抬手,指着前面的椅子道;“坐。”
贺季山却并未落座,他依然是站在杨同奎面前,身躯立的笔直。
杨同奎将帅印取出,搁在了他面前,道;“你这一招一箭双雕,让孟家的人去对付刘振坤,鹬蚌相争,而你便是坐收渔翁之利。这帅印我若是不还给你,怕我这把老骨头会死的比顾大彪还惨。”
贺季山闻言却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声;“杨老言重了,您昔日对季山有恩,这些年来,季山没有一日敢忘。”
杨同奎闻言眸底便是浮起一记苦笑;“早知你如此的狼子野心,当年在关外,我就不该把你收在麾下,到了如今这一步,我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大帅。”
贺季山只沉默不语。
“罢了,你如今可谓是大权尽揽,再也没有人能制住你,我老了,明天我就领着家眷回关外,往后这北平,也就再也没有杨同奎这一号人物了。”
贺季山颔首,道;“既然如此,明日季山自会派人,为杨老打点好一切。”
杨同奎点了点头,贺季山取回帅印,与之再也无话可说,便是对着杨同奎行了一个军礼,道了声告辞。
“慢着,”杨同奎唤住了他。“还有一个人,想见见你。”
贺季山停住了步子,杨同奎转过身,对着后厅说了句;“静蓉,你不是有话要和季山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孟静蓉从后厅中走了过来,她身着月白色的衣衫,鬓发全部绾在脑后,发间还插了朵小小的白绒花,一张白净的脸庞不施脂粉,她素来都是明艳惯了的,今日骤然一身的素,只将她衬的如同一朵精雅的白梅,与往日大相径庭。
贺季山看着她这一身的装扮,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唯有心里却是暗暗戒备起来。
杨同奎已是站起身子,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大厅,只留下贺季山与孟静蓉两人,面对面的站在那里。
“有话快说。”男人的声音清冷淡然,不带丝毫温度。
孟静蓉依然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眸中波澜不惊,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是道了句;“贺季山,孟家的人,是不是都该死?”
贺季山眼眸深沉,却一言不发。
“如今,孟家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杀我?”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清丽的一张容颜上,满是坦然。
“只要你安分守己,没有人会杀你。”贺季山说完了这一句,便是将军帽带上,转身欲走。
“那如果是我要杀你呢?”孟静蓉取出手枪,将那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他。
贺季山回过头,就见那乌黑的枪口笔直的对准了自己的眉心,他站了片刻,不过微微一哂;“若要报仇,你尽管开枪。”
孟静蓉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唇角却是勾勒出一抹绝美而凄清的笑;“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所以才这样的有恃无恐,你一直都知道,我狠不下心对你,所以才会一次次的这样对我。”
贺季山看着她眼角滚下的泪水,却是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她哭泣过,甚至就连在当年孟玉成的葬礼上,她即使将眼角熬得通红,却依旧强撑着不曾落下泪来。
孟静蓉的泪水淌的一张脸都是,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的开口;“你杀了我的兄弟,抢了我们家的军队,你一次次的利用我,欺骗我,可我却还舍不得杀你!我甚至还傻到来像你通风报信!贺季山,就算你不杀我,你以为我还有脸活下去吗?”
孟静蓉说完,便是将枪口一转,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砰”的就是一枪!
贺季山瞳孔剧缩,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上的月白色衫子开出血红的花朵,在她倒下去的刹那,他奔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这是何苦?”他的胳膊揽着她的身子,眼睁睁的看着她胸前的伤口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他的眼睛黑的骇人,一字字的问她。
孟静蓉倚在他的臂弯,却是微笑起来,她凝视着男人的面庞,声音微弱,轻轻的说了句;“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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