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回想起祁辛黎骂出的一声“淦”,纪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骗起来连自己人都骗的绝招,实在是高。估计连金老和霍丞鹰见了,都想破口大骂。
细数他身为文臣时坑过的武将……嗯,真是难为这群老实人了。
不过,中洲官方的智囊团给出的策略确实不错。
用武将来实行“软手段”,让人觉得军方是自己的后盾;用文臣来实行“硬手段”,让人更觉得军方的老实人们很靠谱。
纵使“硬手段”过分,可他们也会念着“软手段”的好而选择不计较。
这般张弛有度,循序渐进,是打算把觉醒者往部队的路上推,而不是往权力的中心带。等文臣的绊子使够了,他们怕是已经上了军方的大船,还不想下来。
届时,文臣再向他们低个头,说上几句有眼不识泰山,往昔是我做错云云,大概就圆了“将相和”的结局。
如此一来,既推动了官方与觉醒者的合作,又将觉醒者定位为军队之一。至于他曾经在军帐里暗示“我要这个位子”的说辞,也成了不可僭越的界线。
这算盘打得极好,不愧是官方。也难怪中洲能传承五千年之久,这御下和管理的手段一出,确实无往不胜。
可惜的是,他不吃这招。
这种拉拢人的方式适用于大部分普通人,但不适用于绝少数觉醒者。恩威并重的手段是必须,但在选择人施加的过程中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譬如现在,晾了他两小时才有人推门进来。料想他们原定的计划里,应该没有以“小时”为单位的静候时间。
【咚、咚……】
他又听见了心脏搏动的声音,从微弱慢慢转强。在国土之外,在大洋之中……距离灾难的降临,没剩多少天了。
纪斯睁开眼,瞧见一名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同时,漆黑不见人的玻璃外悄无声息地围了一圈人,正专注地盯着他。
“纪先生,你好!我是王义元,这次冒昧……”
纪斯微笑道:“确实冒昧,你们让我等了两个小时。”
此话一出,王义元脸色微变。留置室可不让带手机,光是坐在里头面对单调的环境,就是万分的枯燥无味。多数人在此只会觉得度秒如年,可这位居然……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纪斯温和道:“如此,你们也静候一段时间吧。”
大祭司缓缓起身,恶劣一笑:“我初来京都,对这里的人文风貌很是好奇,正想出去走走。等我腻了,自会回来。”
说着,他手执大杖靠近漆黑的玻璃前,垂眸对上了一名男子的眼。明明这玻璃由内往外看不见,偏偏窗外的人总有种“我被看到了”的感觉。
不多时,纪斯朝玻璃伸出手,贴上了冰冷的壁面。他将手轻轻往前一送,就见那三维实体的五指虚化成灵体,像是没入湖水般没入了玻璃!
见者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很快,他们看见纪斯在玻璃中没入了掌心、手腕、胳膊肘,再到整个人“走”入玻璃,跟变魔术似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一个大活人,消失在玻璃中!亲眼所见!
气氛凝滞数秒,随即混乱一片。无论是里头的王义元还是外头的围观者,此刻都不顾形象地敲打着玻璃,再迅速跑遍局子上下,却依然不见纪斯的人影。
“糟了,人丢了!”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毕竟晾了人俩小时这事儿是裹挟着私心的“下马威”。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要来硬的,那就做绝一点。可谁知,这一作就作死了……
所以,眼下唯一的法子居然只能是“等”吗?
等到那一位逛腻了为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对方返还的“下马威”才刚刚开始。这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呢,就逐渐拔凉拔凉了。
事实诚如他们所料,纪斯真不是个善茬。他一逛就逛到了傍晚六点,待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室内,真是吓得两个接待员魂不附体,就差抱头尖叫“有鬼”。
纪斯饶有兴致地吓唬完人,慢条斯理地找茬:“六点了,我有些饿,去给我准备饭食。”
接待员大喘气:“可,可我们的供餐时间已经过了。”
“真是遗憾。”纪斯笑道,“容我出去用膳,之后再回来。”
接待员:……
纪斯再回来时,留置室里坐了一圈满面疲倦的人。一见他回来,他们真是两眼放光,一副“望夫石”总算盼到人的表情。
许是为了防止他找茬,他们将白开水换成了茶,将塑料椅换成了皮椅,就连桌案上都放了一盘生机勃勃的绿萝。
“纪先生,我……”
纪斯淡淡道:“没有咖啡吗?”
“我这就去买!”飞毛腿式狂奔。
“司诺城在这里可看不了财经报。”纪斯幽幽道,“姜启宁想吃夜宵,俞铭洋的药该换了,弗拉基米尔的肉不能断,记得多给祁辛黎准备些佛经。”
“我这就去办!”风火轮式奔跑。
纪斯风度翩翩地落座,看得王义元眉头直跳。好半晌,他终于酝酿好说辞准备吐口而出,就听见纪斯道:“八点了,我想睡觉了,床呢?”
众人:……
纪斯道:“希望我明天来的时候,能为我备好咖啡、餐点、蔬果和床铺。”他斜了他们一眼,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尔等退下吧,此处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众人:……
这个世界是如此冰冷,只剩互相抱团还有点温度。细数他们今天吃的憋,真是比往常几十年还多!软钉子碰了一个又一个,关键还没给机会反驳、反嘴和反抗,这实在是无奈得紧。
或许官方拉拢人的方法,一开始便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