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你?”南棠低语几句。
赵嘉邯也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沈成舟将马拉过来,南棠下意识就要翻身上去,沈成舟却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这一举动可谓是大胆,南棠不知怎的却愣了一下。
“姑娘手上有伤,得罪了。”
身体忽然凌空而起,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稳稳坐在马背之上,身后依稀可触男子衣领,和他淡淡的呼吸,鼻尖钻入一股熟悉的香气。
在哪里闻过?
想不起来。
南棠侧目看见他流畅的下颌线,他面色如常,只是说:“坐稳了,回逐梨苑。”
他几时有这样高?
袖中的书硌了她一下手臂,她拢袖将它收回去,顺便也将今夜所有的一切收回心底。
而今夜的一切远远没有结束。
赵嘉邯跟人缠斗在一起,那人招招凌厉直逼要害,根据他多年习武的经验在第三招就看破他死士的身份,使刀的死士,京中几曾有人的死士是擅使刀的?
北疆那里经常会有,可上京应是没有的,即便是郑云情。
真是扑朔迷离。
他有意探出这人武功路数,放慢了招式跟人周旋开来,不料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远远有人大声喝道:“衍之兄!我来助你!”
他举起从下人手中夺来的剑挡住扑面而来的横劈一击,往门前看到坐在马上的赵青。
他手中的弓弦仍颤。
垂目身前的人胸前已被射了个对穿。
外面的人都围上来,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来了。
赵青最先跑到他身前检查他的伤势,“衍之兄可有受伤?”
楼中枢朝赵嘉邯拱手:“世子为何深夜至此?除了这刺客还看见了什么?”
“对啊,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赵青同问道。
为什么到这里来?
糟了!南棠!
赵嘉邯面色骤变,一言不发钻入堂中,周围来的仵作等人陆续将灯点上,他清楚的看见南棠穿的黑色斗篷被夹在窗前的书架上,上前拽下来,手上意外触碰到一阵湿热。
红色的血。似乎还带着主人体内余热。
顺着窗户向外看去一步一步,血迹滴滴答答直通到假山旁。
这么多血,那家伙居然敢让她留这么多血!
他攥紧了手中的斗篷,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刚才就该一刀杀了他!不!要把他带回去尝尝他的手段!
赵青从后面跟过来,见他背着身不说话,扭头看见死不瞑目的女孕妇,还以为他在为此事义愤填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样的事少有,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伤心?”赵嘉邯重复了一遍,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赵青这才看见他眼里喋血的杀意,不由得心下一凌。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居然敢……”赵嘉邯说到一半止住了话,赵青顺着往回看到过来的张俭。
“张大人有礼。”他先行了一礼。
赵嘉邯看了来人一眼,也不行礼,勾唇冷笑了一声:“张大人倒是耳目灵敏,一听出事就忙赶着来……”
看热闹?赵青下意识觉得是这句话。
“来了。”赵嘉邯卡了一个字续上。
张俭是刑部的老滑头了,听他这样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着撑袖半躬腰。
“职责所在,更罔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免不了要折腾一番。”
赵嘉邯哼了一声,抬目看见正朝这边来的楼中枢,他上前双手交叠,规规矩矩施了一礼:
“楼大人辛苦,此案还要劳费大理寺众人多费心思,尽早水落石出,季朱明大人府上少说也有二百口人,此等案件传出去朝上定会人心惶惶。”
“季朱明?”楼中枢已经年过五旬,闻言连连摇头,“世子在外多年未归,恐怕是误会了,这宅子是季家不假,可住的是正三品工部侍郎季灵渊,而非从五品的都察院御史季朱明。”
赵嘉邯闻言双目亦露出了几分惊愕。
大理寺的人恰好清点完死者人数,在楼中枢身旁出声报道:“死亡九百一十六人,无人失踪。”
灯火骤然冷寂。
在场之人都沉默着,楼中枢也没再说话,他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皇城,沉重地叹气:“天子脚下竟出现着种事情,臣真是愧对圣颜。”
张俭在后面说道:“不知道季大人是犯了什么事情竟惹来灭门之祸,楼大人还是多查查他往日所为,明日上朝也好给陛下有个交代。”
“出了这样的事情,张大人以为还能像往常一样独善其身?”楼中枢反唇相讥道:“不要指望把事情全推到大理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