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好些个中医,诊断后的结果都是一致的,体内邪热严重,清热解毒之药可解。
这是一个正常的思路,痢疾嘛,就是有热毒了,有热毒当然要用清热解毒的药物了,我们开的都是黄连等药物。他一共泻痢四十天,就服用了三十多天的清热解毒之药。
可是,病情却是愈来愈重,已经连续五天什么都吃不进去了,处于很危险的阶段。
这与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啊。”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大夫道。
“你谁啊?”林枫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韩庆庚的脸色,这不像是死症,而这一群老中医都没能治好,只能说是功夫不到家,诊断有误。
所以,对于这种技术不到家,却愣是死不悔改的人,林枫并没有选择客气。
“我……”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咽了口唾沫,道,“我是李善洲,这里的副院长。”
“你有时间把你的头发和胡须打理得跟仙人一样的时间,放在学术研究上,今天就不至于治不好这病人的痢疾。”
李善洲气的脸色涨红,他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被一个年轻人这么指责过。
况且,他每天也就只是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打理自己的外表而已,哪里有林枫说得那么夸张!
林枫丝毫不给面子,他不理会身后中医院众位老专家的脸色,径直走到了韩庆庚的病床前。
韩庆庚虽然没有了什么精神,可是看到这么年轻的医生进来,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嘴角颤了颤,半天才扬起颤巍巍的手臂,指着林枫道:“出去。”
医院安排这么年轻的中医进来,摆明了就是把他这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急,不急,先让我把了脉再说。”林枫也不和他计较,反正这老东西好了以后也会遭报应去蹲号子。
林枫扫了一脸怒容的韩庆庚一眼,面色逐渐恢复常色。
脉诊是中医看病极为关键的一步,就像旅游的路线图一样,路都跑错了,那后果可想而知。
坐在床沿,林枫伸出三根手指往韩庆庚的手腕上一搭,随即双眼微眯起来。
手指初一触碰,林枫就感觉,韩庆庚的脉很大,而且还跳得特别快,这种脉象似乎是一个实热证。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韩庆庚也不至于吃清热解毒药,越吃越严重了。
即便是平日里,林枫脉诊也是极为下心的,更何况这次不少老专家栽在了上面。
他接着在三根手指上一用力,又使劲按了一下,这样一来,脉就空了。
林枫眉头一挑,这脉轻轻一搭的时候感觉似乎挺有力的。但稍微一按就空了,跟什么都没有了似的,这就说明里面是虚的,虽然有热,但那是在外面的假象。
因为这个脉象轻取的时候查的是外表的情况,重按查的才是里面的的情况。
微微一思量,林枫便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韩庆庚,道:“你肚子痛的时候,是不是喜欢用手按着。”
“你怎么知道?”韩庆庚有些惊奇的道,“我肚子一疼,就喜欢用手按在那里,感觉舒服一些。”
林枫微微点头,中医诊断的一个方法,如果肚子痛喜欢按,这就说明是虚痛,如果怕人按,一按就跳起来,那就是实证。
“你的小便是清的还是黄的?”林枫继续问道。
“是清的啊,这些日子尿一直是清的。”韩庆庚抢答道。
林枫漠然。
韩庆庚的病症诊断,中医院出了重大错误。
这是一个命门火衰、火不生土的病证,内真寒而外假热,实际这个人是寒证,肾阳非常虚弱。
中医上认为火生土,肾阳如果不足,那么它所生的脾土就会出现问题,这种问题的一般表现形式,就是泄泻。
理清楚了思路,林枫要杜淳风拿了纸笔过来,写下了药方。
附子理中汤:附子、人参、干姜、白术、茯苓、甘草。
温补脾肾。
林枫将药方递给杜淳风,让他安排人去煎药。
中医院有煎药机,不到一个小时,几包用塑料袋塑封的药汤便送了上来,林枫将其放入病房里的水池中,用冷水冲凉。
李善洲脸色一变,望向林枫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韩庆庚外有热证,此时再喝热气腾腾的药物,恐怕会引起不良反应,所以就要等药冷了以后再服用,这叫“暗度陈仓”服药法。
“行不行啊,怎么还给我父亲喝冷药啊。”韩松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见林枫有模有样的诊断着,他愣是忍住了,但是看到林枫用冷水将刚送上来的热汤水冲凉,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