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把这件事解决下吧,不然妙逸庄园始终会蒙受飞短流长。”还没等夏多布里昂有所动作,伯爵夫人断然开口。
夏多布里昂稍稍愣了下,接着立即对夫人并腿行礼,他的皮鞋在地板上碰撞下,发出很大的声响,接着就噔噔噔地离去了。
“天啦。”艾米莉禁不住用手捂着嘴巴,悔恨莫及。
夜沉沉,塔楼处艾米莉的卧室,夏多布里昂就坐在门外楼梯拐角处,墨色吞没了他的身影,他就那样蜷缩,并靠在墙壁上。
而艾米莉则坐在卧室的门口,两人隔着门板。
“师父,有件事我始终不曾问过你,你为什么?”
“那时我是个从意大利漂泊来的旅人,稍微懂些绘画的技艺,年少轻狂地抱着个荒唐的想法,那就是寻找心目里最美的女子。”夏多布里昂的语气在接下来,充满了懊恼,“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我居然在鲁昂城找到了两位女神,但不幸的是......”
“父亲在拿你当作攻击敌人的武器!”
“如果能当作一个武器,那表明我的人生还是有点价值的。我想我会趁机死去,能亲手终结掉自己的生命,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吗,艾米莉?我憎恶文明,因为野蛮人为了纪念生命,会有各种各样神奇的建筑,金字塔、斗兽场、方尖碑,它们都留下了伟大的生命的痕迹。而现代文明人就太可怜了,他们只有自己的墓碑而已。而我......”说到这里,夏多布里昂没有给出最后的答案,他拜托了下艾米莉,“如果这次我死了,我的墓穴就随便安放在棵橡树下,前面摆着个竖琴,那就可以了。”
艾米莉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迅速消失了。
她接下来走到塔楼房间的窗户边,看到外面的月光正照在槌球场上,被染成淡金色的夜云,就像是团团棉絮般,心神不宁的艾米莉在趴到床上后,依旧辗转反侧,她知道父亲的举措是抱着什么目的,更害怕这种事的后果,那就是见血、伤残或者死亡。
但她能怎办?
她虽然平日里在家中素来娇纵蛮狠,但那也是她的性格使然,其实拉夫托家族里是不折不扣的家长父权制,也就是说:还是拉夫托伯爵对沙多达西家最终不满意,不然父亲叫她出嫁,她也没有理由和能力做出任何反抗。
“到底该怎么办,现在的事态发展,越来越可怖了。可我又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啊,师父夏多布里昂差不多明日就要出发了吧!”艾米莉侧着娇小的身躯,白皙的足在月光下紧绷着,她有些痛苦地呻吟着,在糊涂的状态下不断做着噩梦。
圣德约镇迎来了葡萄丰收的日子,整个镇子的男女老少都有活计,堂区公社的社员也被雇佣为葡萄园的短工:女人和孩子们欢呼着,成群结队,踏着小路,举着小镰刀,面前挂着小篮子,成串成串把成熟的葡萄,从枝头割落下来,男人们则在修理葡萄架,或者从堂区谷仓里搬出装葡萄的口袋,就放在葡萄园外的空地上。
各个园主,则答应所有人,只要来帮工,“不但有每天五个苏的酬劳,而且去年地窖里没喝完的葡萄酒,现在全都摆上餐桌,大家开怀畅饮!”
这是属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金色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