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老子呀。
叶轻尘拿着平板说道,“像它的后景就是用了你刚说的两个绘画技法,人物则是在明暗法的基础上改良的一种晕涂法。你看,放大了许多之后还是看不到轮廓线吧。达芬奇用了很多年进行反复涂改。”
她将平板递到了路舟眼前,重新回到了画架后边,“文艺复兴后西方古典绘画的重要技法在蒙娜丽莎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它出名的原因之一。”
路舟依旧是摆了摆手,“那我也没太明白,达芬奇这么反复做是在追求什么。”
叶轻尘笑了笑,“人总不能是有轮廓的,且界限分明的。在那个没有照片的年代,这就是真实的影像。”
路舟反复咀嚼着叶轻尘这话,尽管她所说并没有太深层的意思,但着实让他深思了一会。
他指了指桌头的相机,“emm......那摄影出现后呢,我想是不会有人做这样的傻事了吧。”
叶轻尘笑了笑,算是确认了丈夫天生自带的“杠精”属性。
叶轻尘左右歪着头,说道,“这个嘛,说来就挺长。”
“可以理解为共同记忆吧。起初世俗由王权统治,精神由宗教统治,很多内容就都会和宗教有关。画家的权威认可来自于国王,来自于教皇。
往后是阶级的革命,画家不再是这两者委托才作画,而是审视自身,去表达自己,又或者说是由新兴市民阶级来委托作画。内容就变得不那么一样。
而科技和工业的发展,也让艺术发生了变化。比如你说的摄影出现了,大家就会想古典的现实主义是否还有必要,而很多人就朝不同的方向去摸索。然后科技的产物也会衍生出一种美的观念,会觉得,哦~那个蒸汽火车真酷,真好看。”
叶轻尘拍了拍路舟的膝盖,“大概就这样。二郎腿放下来。”
路舟,“......”
这多不好意思,路舟心想。
叶轻尘,“可能它也没那么重要,但一直存在着,也一直在变化。”
“站起来吧。”叶轻尘吩咐后,走到了路舟身旁。
她的手是有些冰凉,触及路舟的肋间时,路舟一下就是一阵激灵。
叶轻尘低着头,手指从肋骨的一端游移到另一端,“手抬高点。”
路舟也低下头看着她,只见她脸上满是认真,手上还拿着些丈量的东西在比对,唯独自己倒是很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她蹲下了身子,一副认真脸,手指在膝盖处按了按,随后托着下巴似在思考什么。
路舟,“......”
这就是婚后啊?!淡定得不像话。也许真只有她才是这样,嗯,童年时当惯了人体模特。
过了二十分钟,叶轻尘重新坐了回去,路舟则也坐了下来。
路舟侧头看了眼叶轻尘,见她手上是唰唰地胡画着,他只得是老实坐在椅子上,拿起平板摆弄了下。
过了一会,叶轻尘的声音从画架后面传来,“听小琴说,你会做一些挺出格的研究?”
路舟朝画架看去,“比如,她给你讲了什么。”
叶轻尘的画架上,唰唰的声音也没停下来,“比如大脑,比如胚胎,比如子宫。”
路舟放下了平板,“是。目前停留在浅层意味上。以大脑来说,探讨的会是几个方向,软件层面的神经元实现,硬件层面的物理神经元处理单位,两者主要是因为推进ai和深度学习的需要。最后则是和真脑信号的获取和识别有关,如果未来资金允许,应该会组建生物实验室做一些实体研究。”
叶轻尘在画架后笑了笑,兴许是话题到了路舟感兴趣的地方,他的话说起来也是相当多。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懂这些。”
她接着说道,“有时会觉得你很像科学家。会觉得自己一直在追求真理吗?”
路舟想了想,“工程师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
叶轻尘在架子后是咯咯地笑了起来,“也许和达芬奇不知道为什么反复涂画一样。”
她接着说道,“说句心里话,我会觉得你很可怕。像魔鬼一样。因为你真的很不懂敬畏,很傲慢。emm......如果宗教的神真的存在,你们可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接近神的人吧。”
路舟耸了耸肩膀,“是吧。结构、分析、获取、理解、再造。科学应不是宗教,但推动人去追求和穷极,本身应当是有宗教的意味。未来的人再看今天,也许也仍会觉得今天的人是相当愚昧无知。就公司所做,我想也比我预想当中要庞大。”
叶轻尘探出头来,微笑着说,“偶尔也停下来多考虑考虑。你的理性也不指全部。我也不知道应该考虑的是哪些事情。但总觉得自己应该时常提醒你。”
“古时候是有伊卡洛斯和夸父追逐太阳,可能你所想的有些就跟他们的太阳一样。它会有价值,就像推动艺术行进的阶级变革和科技变革。纯理性和抛却人性,也许是能飞得更高或者跑得更快。可我们终究是普通人吧,我也不希望你是什么英雄。”
路舟听得,心中是无奈地笑了笑,他看叶萍是“变态”,或者叶轻尘看他也兴许是如此。到这,他也算闹明白今天这“模特”之事是个怎么回事。
他缓缓地起了身,站到了叶轻尘身后,“所以,你是好了没有。”
叶轻尘抬头看了眼身后的路舟,眼神是有些慌忙和不知所措,“还......”
路舟自是不等叶轻尘回应,直接是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