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哭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在秋夜琼筵散去的晦晚,华彩鼓乐与仙宴上天帝宠妃的青睐夸赞皆远离,闭于门户、坐于床边的这个无能为力的人才是她。白日里,她的母亲入宫拜谒了帝宫后妃,次妃娘娘亲切悄言帝子不久将晋位少帝,
房门被打开,有谁来了。
百里遥微微抬头,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来人,来人也瞧不清她,她不需要抹去泪水,只是努力正了嗓子:“你来做什么?”
百里迎走向烛台:“松茶请我来看看你。”
门外传来一声细切的喷嚏声。
“乱讲,松茶才不会多嘴……”
百里遥岂不知这男孩子性子的妹妹豆腐心的嘴硬,根本就没人叫她来。盯着百里迎的身廓,百里遥哑着嗓子制止她的动作:“不要点灯!”
百里迎手上的火光闪了一闪,很快又熄灭。
“别哭了,火苗子那光陡然一亮,着实丑着我了。”
百里遥吸吸鼻子,暗里红动着鼻头的模样像极一只躲避危险的可怜小兔:“你更深露重的来一趟,就为了特地气我?”
漆黑中,百里迎勾出些声响,大咧咧地坐上圆凳,承接道:“还挺了解我,我正是来气你,绝不是来哄你的,你这德性,哪回不是越哄哭得越凶?”
百里遥被她岔得差点破涕为笑,软塌塌地骂:“臭弟弟……”
百里迎实在不像个女孩子,性子不像,对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用妹妹的态度相待,别人谁家的妹妹不是朵解语花?只有不听话的调皮弟弟才会天天换着法儿地气姐姐,百里遥一被百里迎嘴上诈了,就爱骂她是弟弟。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我不想知道。”
百里遥摸准她肯定没好话。
百里迎非要说:“你现在十分像那些话本俗文里的一傻二弱三废的娇小姐,整日除了哭哭哭,什么都不去争取。”
果然不是好话,百里遥彻底失了在她面前哭的心情,说教道:“小姑娘家的,少读些凡人臆想天开的杜撰本子,整日地胡思乱想,就会揶揄你姐姐。”
一般的姑娘爱读的话文内容基本都是什么公子小姐千篇一侓的情爱套路,而百里迎不同,她偏好易改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一类的通俗志传。
方还哭着的姑娘正色:“百里迎,有些事,争取也没有用。”
“争取没有用?我不信。”
百里迎摇头,“你看你那双生哥哥和蝉翠也情投意合,他不是自己争取到长辈们的同意,把蝉翠接上天界了么?再说蝉翠,她才来的几天不要太畏手畏脚,现在不是也正努力地让自己融入首将府?”
“和他们的情况怎会一样?哥哥他可以闪烁其辞地骗误到家中的首肯,将蝉翠接入府,我难道可以?”
她参加新锐榜争时府内发生的事,桃酒已一五一十详细地尽告诉她了,百里遥甚不赞同妹妹的一概而论,“你要我怎么争取?我只要出了这间房,就有视线从不离地黏着我,一百年前,我写的信没有一封能送得出将府大门,一百年间,我踏出这仙宅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我难道可以不顾一切地翻墙逃跑?我们这一家的命和前程都可以因我一人的自私,统统丢了是么?”
粉鼻兔子似的姑娘挺起腰,一瞬间做成无懈可击的华族贵女姿仪,骄傲而优越:“亏你想得到将我与蝉翠相提并论。这世上,若不论出身,便要论修为,蝉女二者皆无,府中肯待她,已是仁至义尽。”
“没有好的出身,没有高深的修为,便该被踏在别人的脚下,便该被高高在上者施舍,便该理所当然地涕零感恩?”
百里迎没有劝好人,自己反窝起火来,不禁提高音量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一定要做这些事?”166小说
“因为我是百里氏的女儿。”
百里遥一槌定音,两手虚浮地覆盖住双耳,“我不想再谈这些,你要是真的好心来陪我说话的,就说点开心的。”
百里迎可不是解语花,偏唱反调:“你又在逃避!祖父和紫苑夫人教了你这么些年的道理,你就只学会了逃避,不思怎么改变么?
百里遥闻言而笑,在百里迎眼里,就是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打小,所有人教导我的就是‘听话’两个字。不思则不想,我没有想做的事情,因我不能想做,所以想做的事情我从来不去想,不去想就不会想做,这就是祖父和母亲教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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