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用乌兰,给中原女子立个榜样?”
明远1蹙眉道,“可是,这怕会适得其反吧?”
他也是读过史书的,对女子的地位为何一步一步降低一清二楚。
先是两汉太后干政,导致曹魏之时,曹丕着意限制自己母族的势力,以至于母子失和;
后来,武周有则天女帝凤临天下,让世人意识到女子不止是能在幕后搅弄风云。
等到宋时,女子的地位就被压得更低了。
然后,一代又一代的压制过后,就成了今天这番模样。
如果不是齐晟做的事现了端倪,明远3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就连打着“众生平等”旗号的佛祖,都认为修成女身是上辈子德行不厚。
在明远3看来,六弟的想法总是很新奇,却又自有道理。
反正六弟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他只需支持就好。
至于世人如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他就只在乎两个,一个是明远1,另一个就是六弟。
他解释道:“等乌兰掌权之后,六弟就有理由派个女子做为前往摩根的使者。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可就刹不住了。”
“六弟……会吗?”
“你且看着便是。”
等明远不能回转的奏折摆到齐晟案头的时候,摩根的叛乱已经彻底结束了。
如齐晟所愿,扎那成了新的摩根王,所有参与叛乱的王族全部处死。
大阏氏被乌兰亲手绞杀,她还逼着扎那亲手杀了十一王子。
扎那当晚就吓得病了,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如果不是明远大师赠药,只怕摩根新王还没有继位,就要去见长生天了。
明远因国事不能回转,齐晟怕太后和天子心生不满,就把他的奏折给两位念了。
太后的脸色立马就好看了许多,天子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着齐晟的手说:“你们兄弟能相互扶持,朕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言毕,含笑而逝。
太后一呆,当即就昏了过去。
而齐晟这时候已经没功夫管太后如何了,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他很远。
梁皇后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
幸好在场的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几位被召入宫中的重臣和宗室。
见他们一家三口这节骨眼上都不能理事了,礼亲王果断站了出来,指挥太监宫女们给大行天子擦洗身子,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明黄色龙袍。
等一切准备停当,礼部尚书百里奇就带头跪拜,请太子正位乾坤,以便操办大行天子的后事。
齐晟被叩拜声惊醒,哽咽难言:“孤……孤实在是无心……父皇!”伏地大哭。
他记得自己刚被母后生出来的时候,由于带着前世的记忆,对于这辈子的新父母有点接受不良。
父皇十分自恋,母妃也爱捧父皇的臭脚。两人时常你来我往的,就把他给忘了。
但两人对他的疼爱却是半点不掺假的。
无论是他早年不学无术扮纨绔,还是成了储君之后的所作所为,父皇一直都在包容他、引导他。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就是投胎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的事实了,也早就接受这一对可敬可爱的父母了。
所以,他一直不忍心让父皇失望,纵然不喜欢,也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了。
他就是想让父皇觉得他已经能独当一面,然后专心修养,能延些寿数。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父皇还是在替他操心。
“父皇,父皇,父皇…………”
眼见储君哭得不能自已,众人面面相觑。
储君的一片孝心,他们深有感触。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请储君正位乾坤,接受百官朝拜要紧。
“端王殿下,您去劝劝?”户部左侍郎张简低声对五皇子说。
哪知道,五皇子一抬头,也是满脸的泪花鼻涕泡,一边打哭嗝一边问他,“你说什么?”
张简:“……没什么。”
——算了,如果五皇子去劝,说不得就是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了。
最终,还是礼亲王看不下去了,让自己的儿子齐斌带着齐述一起去劝住了。
齐述道:“殿下早定朝纲,大行天子泉下有知,也能早些死而无憾了。”
齐斌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示意他不会说话就少说。
“殿下,大行天子一生勤政爱民,殿下身为人子,合该早早为大行天子定谥号,立庙号才是。”
这句话才说到了齐晟的心坎里。
“你说的不错,庙号,谥号……”
虽然他自己对这些东西不怎么在乎,但这两样东西,特别是谥号,却是对一个帝王的盖棺定论。
父皇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他却可以为他争取更大的身后名。
于是,众人扶着齐晟来到了太和殿,扶着他坐到了代表至高权利的龙椅上,一群人在礼部尚书百里奇的支持下,齐齐跪拜。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