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
老大犹豫了片刻,伸出了一个巴掌,“五百两!”
“嘶~”
齐述和其他几个绑匪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几个绑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兴奋难耐。
齐述却是瞪大了眼,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
老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就是在抢呀。”
齐述:“…………”
——不好意思,一提到钱,我就忘了这茬了。
他吐了一口浊气,协商道:“五百两太多了,一百两行不行?”
这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跟绑匪讨价还价的,当时就纷纷笑了起来。
刀疤脸笑过之后,恶狠狠地说:“你少废话,快写!”
“不写。”齐述把烧火棍一扔,坚定地说,“我坚贞不渝,坚韧不拔,坚持不懈。五百两太多,我就是不写!”
刀疤脸:“不写我就……”
“你们直接撕-票吧。”
刀疤脸:“…………”
——你把我的台词抢了,我说什么?
别看刀疤脸嘴上说的凶狠,真让他撕-票,他自己就先怂了。
齐述只是个学渣,但不是傻,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犹豫,就赶紧加了一把火,“最多一百五。你们要的多了,我家里人也不会给的。”
“不可能吧?”独眼不信,“你穿的衣裳这样好,家里缺那点儿钱?”
齐述张口就来,“这身衣裳是借我表哥的,让我穿着相亲用的,回去了就得还。”
“老大,你看这……”
几个人都盯着老大,等着他做决定。
老大思索了片刻,觉得有一百五十两,兄弟几个分一分,也够出去躲一阵子了。
“好,就一百五!”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齐述又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加那五十两。
但眼前这些人亡命之徒的身份,到底让他有所顾忌,没把反悔的话说出口。
他肉疼地拿起烧火棍,龙飞凤舞地在粗纸上写了一封求赎金的信。
别怀疑,虽然齐述是个学渣,但字这种多练一练就能写的差不多的东西,他还是拿得出手的。
独眼看着他写完,有些欣羨地说:“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字写得真好。”
齐述谦虚地说:“你溢美了。”
“去你的!”独眼啐了他一口,“美是夸娘们儿的。”
“哦。”齐述恍然地点了点头,“多谢。”
他这样多礼,独眼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挠了挠头。
老大略识几个字儿,拿过书信看了看,见除了要求送赎金之外,没有写别的什么,他才放心了。
然后,就问齐述:“你家在哪儿?”
在亡命之徒的压迫下,齐述的脑子转的飞快。
他知道,不能暴露自己宗室的身份。
因为,迫害宗室,罪同欺君。如果这些亡命之徒知道自己是宗室子弟,为了保命,很可能会连赎金都不要,直接将自己弃尸荒野。
所以,他报了自己外公家的地址。
“我家在狗尾巴胡同,胡宅。我是家里的次子。”
“好。”老大吩咐眨巴眼,“你去狗尾巴胡同送信。”
他们还不知道,外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齐晟也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昨天那个七夕夜,可真是多灾多难。
还不到后半夜,顺天府衙门就接到了多起儿童失踪案。
若报案的都是平民百姓也就罢了,顺天府上下一打点,把这事压下去,绝对不会影响政绩。
可是,这其中还有两家权贵,就让顺天府暗暗骂娘的同时,不敢怠慢了。
一家是长宁侯府,报说是家中嫡长子走失;
一家是恒亲王府,也说是家中嫡长子失踪。
这两家在京城虽然算不上顶级势力,可也不等闲之辈。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宗室子弟,就更能让顺天府喝一壶了。
“阿述哥和卢文?”
张起麟回道:“回主子,正是这二位。”
齐晟蹙眉:“这两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能走失?”
张起麟赔笑道:“这大户人家的事,谁知道呢?”
齐晟若有所思。
许久,他自语道:“就算是如此,这京城的匪类,也够猖獗的。”
对于这句话,被吓得腿软的眨巴眼很想反驳。
——猖獗?我们一点儿都不猖獗。
他左躲右闪地走了三条街之后,又果断地原路返回了。
算了,不去了。
钱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花出去的钱,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