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紧马腹,使劲喊出“驾”字的时候,苏然突然想起了九月份那场步骑对抗演练。当时,焦勇非要把他安排到最安全的翼侧,气得苏然一把摔了毡帽,跳着嚷着非要站到横队正中间,而且还是第一列横队的正中间。“我也是勇丁!”男孩倔强地揉着鼻子,当着几十名弟兄的面,不甘示弱地回瞪焦勇:
“我才不怕危险!是勇丁,就该直面危险!”
焦勇认可了苏然的宣言。他随即以队主的名义下令,把这位顶撞上官的勇丁叉出横队,先用校场单杠完成三十个引体向上,然后贴着栅栏立正罚站,直到演练结束才准归队。
因为这个惩罚,苏然没有像横队的其他勇丁那样,感受到滚滚铁骑直奔面门的那份魄力。经此一吓,组成三列横队的勇丁当中,少说有一半当场抱头鼠窜,剩下的要么惊厥要么小便失禁,能把木棍抵在地上不哆嗦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二十只铁蹄同时砸地的那份震撼,就连在一边罚站的苏然都无法忽视。他忍受着全身筋肉切割般的剧痛,对仅仅五名披甲骑兵就能表现出来的那份气势,感到万分的惊讶。如果焦勇和另外四人没有在最后一刻拨转马头,小老谢刚练出的那批新勇,等不到跟大先生上战场就会全部报销。这便是人马一体的冲锋,谅你是狮虎猛兽,也难以阻挡。
/今天,我也能这么来一场了。/苏然把记忆中的骑兵景象,与此刻的自己悄悄重叠在一起。他与两名部下并没有披甲,但这样做反而减轻了坐骑负担,让战马的奔驰愈发轻快。狂风呜咽着刮过发梢,令包裹发髻的赭黄布巾,仿佛真正的战旗一般哗哗作响;栗马欢畅地嘶鸣出声,飞快交替的硬蹄渴望着踏过飞燕。
/近了,近了。就快到了!/苏然骄傲地眯起眼睛,心脏就像舂米水碓那样砰砰跳动。他高高地扬起木柄马鞭,将赵栋成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啪”地振响,三人三骑形成一个完美品字,宛如破膛而出的炮弹一般,向着可恶的官差飞驰而去。
二十五步,二十步,十五步……很快,苏然就看清了三个粘人家伙的表情。出乎预料的是,他们既不惊慌也不害怕,跨坐在高桥马鞍上的臀部,也没有丝毫的晃动迹象。因为他们的视线与对手处于同一平面,绝不会像站在地上的新兵那样,对迎面冲来的骑兵只能抬头仰望。
中年衙役最先吆喝出声,两位曹房从事旋即跟上。他们近乎悠闲地掉转马头,眨眼之间就向西北方向奔出了十来步远。拥有骑乘经验的骑手,就算逃跑也是逃的从容自若,三只跟屁虫潇洒地躲开苏然冲撞,留给男孩与两名部下的,只有官马屁股上浓厚的膻味。
“鸭子吊!”
苏然撕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吓得小田鼠与栗骟马都是一阵哆嗦。然而,这种发泄只能暂时清掉肺中浊气,根本挡不住随后到来的那股无力感。技不如人这个事实,让男孩的肠胃痛得仿佛刀绞一般,可接下来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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