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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课长,如果连六岁的孩子公开屠戮,恐怕对皇军的形象不利。”沈英着急地插话道。
“沈翻译,你想得太多了!”小泉纯一冷冷地说道:“这个孩子留下,将来必是麻烦!”
沈英还要争辩:“如果能再等两天,或许能从这孩子身上找到突破口……”
小泉纯一挥手阻止了他:“来不及了,我们没时间和他们耗了,必须尽快处决,以达到威慑作用,最晚于后天上午完成此事。”
沈英还要分辨,但小泉纯一的手势阻止了他:“沈翻译好像对这一家格外关注,我现在都有些疑惑,山口课长是怎么相中你的?”在说这话时,小泉纯一的眼睛透着镜片盯向沈英,犹如审视猎物的毒蛇。
沈英悚然而惊,知道自己有点关心则乱,露出点不符常理的小破绽,忙立正鞠躬掩饰道:“是我急于贪功了,冒昧唐突之处,还请课长原谅。”
听得沈英如此说,小泉纯一些许疑惑随即消散,说道:“想劝降建功可以理解,但也要看实际情况。后日里你也一道吧,监视一下处决过程。”
从小泉纯一那里出来,沈英是真有些慌了神,特高课和宪兵队的决心下得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而且,后天处决时,他也根本不晓得地点,连劫法场都没办法预先安排。没奈何,他只好赶快找到伍永旺商量此事。
伍永旺听完沈英的消息后,也皱起了眉头:“时间太紧张了,根本来不及安排,而且也不知道敌人的法场所在。”
“我后天监视时,想办法把法场的位置传出来。”沈英说道。
“那也来不及。”伍永旺说道:“我们的武工队根本不可能及时赶到那里。”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苗将军一家去死?”沈英着急地问。
伍永旺思考了半天说道:“只能尽力而为了,你明天去探望一下苗将军,问问他有什么遗愿,有没有后人或者亲戚,需要我们照顾。”
沈英听得伍永旺如此说,便知道,恐怕在营救苗凤楼这件事上,党组织目前是无能为力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了宪兵队监狱里,直接探望苗凤楼。这次,他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直接向苗凤楼表明了身份,并告诉他,鬼子明天要对他们动手的消息。
好在看守监狱的日本宪兵不懂中国话,再加上沈英又用地方方言和苗凤楼说话,故此虽然凶险,但却没被鬼子宪兵看出来。
“感谢贵党的帮助,国事不成,自有同志继承努力,我苗凤楼死而无憾。至于亲戚,我有一弟,也因抗日被敌寇用木板夹住,用锯拉碎而死。后人尚有两子,流落民间,不知所踪。”苗凤楼说道。
沈英暗自叹气,将笔墨和折扇递了进去,说道:“恳请将军题字,并留下遗言。”
苗凤楼接过折扇和笔墨,想了想,便在折扇上题下了“正气千秋”四个字,然后递给沈英,不再说话。
沈英将折扇收好,怏怏不乐地离开宪兵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纸扇郑重地存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