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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才,能不能准点,爷爷我的心脏还在这跳着呢!朝左胸来,你要能让爷爷痛快地死去,也算上有种!”络腮中年人吐口含血的唾沫骂道。
沈英实在看不下去,走到魏长喜跟前,夺过刺刀,一下便刺入络腮男子的心脏。即便他刚才已经背负了沉重负担,但他此刻也依然不愿意逃避。
抗日志士们即便是无可避免地要被敌人杀死,他也不愿意看见他们在临死前遭受这样的苦痛。
如果真得要结束战友的痛苦,那么就由我来吧!哪怕因此而背上沉重的诅咒,我也在所不惜!
看见沈英的行为,片仓中野微微颔首,对山口浅石说道:“山口课长的眼光不错,这个人,有胆量。”
晚上,在宿舍里,魏长喜坐在床边,神情木然,嘴里念叨着:“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们饶不过我的……”
是啊,再也回到原来了。沈英没有安慰魏长喜,他知道魏长喜将和特谍班其它人员一样,将因今天的事而彻底失去一样东西,那就是身为一个中国人最基本的良知,双手沾上了同胞的血,而且还是抵抗日本侵略者的英雄的血,没有人能会原谅他们,无论他们是愿意还是被逼无奈,这都是他们的污点,一辈子都无法洗掉的污点。
沈英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怔怔望着房顶出神。自己今天亲手枪杀了一位同志,一位坚定抗日的共产党员。魏长喜回不到从前,自己又何尝能回到从前?
向党组织解释,行得通吗?理解自己的,也许会说自己是被逼无奈,留待有用之身和敌人做斗争;不理解的呢?他们又会怎么认为呢,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就是贪生怕死,为了保全自己而枪杀其它同志!自己又怎样证明,自己当时不是这样想的呢?
自由心证吗?沈英真得陷入了烦恼之中,山口浅石的讲话再次飘入他的脑海中,那是上午“训练”结束时说的话。
“诸位,大家来到特谍班,身份是绝对保密的,上午这场‘特殊训练’也只会记于个人档案上,而档案则保存在南铁会社的会馆里,不会有任何方面的泄露,因此大家不用担心此次因杀戮走漏风声而受到报复的危险。今后,大家只需要忠于帝国,安心做事就好。但是,若是有人起了异样心思,想投奔别人,那他的档案就会公之于众……”
如果,真如山口浅石所说。那么,自己枪杀女共党林萧的事,只要自己不向党组织汇报,党组织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可是,这样做,对的起自己良心吗?对得起为那位为抗日而牺牲的林萧同志吗?
要是自己如实地向党组织汇报呢?也许,党组织将会开除自己。毕竟,不管任何情况,杀死自己同志都是不被允许的,这是条铁律。如果突破了这条铁律,那么任何一名党员都可以用自己陷入险境,为了保存自己,留待有用之身的借口去出卖,陷害别的同志,这将使党组织彻底成为一团散沙。
因此,党组织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沈英如果如实地向党组织汇报这事,得到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他被彻底清除出革命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