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虎有心解开儿子的心结,语调温和的接着说道:“你想方设法让三连获得比其他连队更多的磨砺机会,促使你们三连实弹射击的机会比别的连队高出了一倍不止。结果呢?枪械股一出事,你就变了第一嫌疑人。归咎起来,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啊1
“话说到这儿,你应该能猜到我想说什么吧?”林老虎稍稍停顿,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和小叶都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类型1
末了,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虽然我听到录音时,心中也有怀疑,但孝卿的解释极大的缓解了我的疑虑。我们难道不该相信自己人多过敌人么?特别是司徒悠雪诡诈难缠,我们都见识过她的手段!那些录音能证明什么呢?这段时间孝卿和小叶有重大异常吗?事发后他们没为你担心、没帮衬你吗?他们有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表现吗?不!没有!他们都围绕在你身边,尽力的帮衬你度过难关!你别跟我说什么火候未到,你现在已经跌入谷底,糟得不能再糟了,真要整你、害你,以便双宿双飞,就得趁现在!这些问题你不思考吗?或者被嫉火烧昏了头,无暇思考?不愿思考?无力去思考?”
林崇云的眉头越锁越紧,刚硬的下巴紧紧收着,目光盯着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心下在想什么。
林老虎了解自己的儿子,心知他表面上一派抵触态,暗地却在思考自己的话,便安然措辞,自顾开口,“崇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为你哥哥和你老婆说句话!既要演戏击退敌人,演得虚假又岂能成事?如果连我们看来都觉得好假好无稽,又怎么会骗到诡诈的悠雪呢?小叶是处理生活问题的强手,她很聪明,但正因为她太聪明,所以才剑走偏锋,编导了这么一出戏,导致了她现在这个境地。我这么说,你信服么?心里好过些了么?”
林崇云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忽而开口问道:“‘慧极必伤’说完了,可否说说‘情深不寿’?”
林老虎没料到儿子的关注点在这句话上头,不由微微一怔,措辞谨慎的说道:“其他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相爱会导致你们失去理智,反倒对感情有损伤,不如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来得好。”
林崇云对这答案不甚满意,目光落在地上,微微摇头,“不,您不是这意思。我觉得您弦外有音……小叶……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您真的不知道吗?难道真的全家人都不知道,只有孝卿知道?”
林老虎对这件事的确一无所知,便道:“什么弦外之音?你想多了儿子!我说的意思就是‘甚爱必大费’,贪求得越多,失去得越快,仅此而已1
林崇云蹙眉沉默了片刻,起身道:“爸,我知道了,谢谢您找我谈话!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回房去歇了。”
林老虎抬头看向孔武有力的儿子,心中生出一股爱惜和欣赏,说到虎父无犬子,林家两个儿子都受之无愧,但若说到一脉传承的亲切感,那真是世间只此一人,惟林崇云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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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虽然做儿子的能够洞察父亲的心意,但这一刻,于父亲来说,是一种兴味盎然的情绪,于儿子来说,却已不再为那赞赏的目光所动,分分秒秒都是应付的心情。
末了,难耐的再道:“爸,没事我先出去了,您还得和孝卿谈话,耽误久了影响您晚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