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一方驻地, 除了龙主神傀上空的议事之地, 凡界一脉弟子还算淡定,底下各处大陆都已经一团糟。
尤其是凡人大陆外,人满为患,吵闹不堪。起因是有凡界一方仙灵见势不妙打起了大陆上的凡界凡人的主意。甚至不惜打破界壁,偷偷潜进凡界大陆, 抓取凡人——如果能弄到一部分凡人,就有了和永恒一脉交易的筹码,搞不好还能保他们一条命!
原先唯一算得上对外开放的也只是吴家庄园, 但在吴骇父母过世以后,那处庄园也被封了,整个凡人大陆都在石人一族禁封时空之内, 而那些闯入的仙灵在出逃时被军网察觉, 除掉时弄出的风波较大,由此引起了有着类似想法的域外仙灵们强烈不满。
“我们的性命重要,还是凡人的性命重要?”
“几十亿凡人, 难道抓一两个就能抵仙皇强者的性命?”
“这样下去, 这些凡人也必死无疑, 我们带他们走, 也是为他们着想。”
“既然来了凡界一方,也可以立血誓不杀凡人, 最终将他们带出凡界,就能免除一死。”
“就是死了也理所当然,宇宙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没道理我们在外抛头颅洒热血,这些凡人却活得好好的。有种用我们的性命来保全他们一样。还请给我们个解释!凭什么关押抓凡人的域外兄弟,凡界这么做,就不怕我等寒心吗,亏我们先前坚受住利诱……如今看来也许毫无意义。”
“就是,军师,他们要带凡人走也是一番好意,我把他们弄昏迷是为了让他们免受惊吓,没有恶意。”
“让在场各位英雄豪杰把这几十亿凡人分了……分开来保护,必定比完好无损地放在这里要更安稳得多!”
“不行!”杨钦带领地球军盟强者坚决反对。
一旦破坏大陆生态,一旦将这些人全部分散,那么地球上的一切生命也将再也没法恢复原样了。
先烈用热血与恶劣的自然搏斗所创下的五大生态区都将不复存在,军校,医院,社区等等人类社会文明都将毁于一旦。
对空无一物了的地球而言,跟以前的物种大灭绝有何区别?更彻底了!
说实话,就是要分,也得是他们地球本土人来分,而不是给这些域外仙灵当做跟永恒一脉交易的筹码。
“你谁?你们是谁?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敢对老子横,别以为你是凡界来的就……”
缚那晔悄无声息地来到杨钦身后,瞳孔缩成黑点,目光森然如同鬼魅,冷声喝道:“说了不行就不行,哪那么多废话!”
“是前黑暗之子……”
毕竟这里是凡人一脉驻地,这些域外仙灵心头不快,也不敢真撕破脸,闹了闹却还是沉寂下去。
谢宇策说:“如果吴骇在,他一定会守着大陆不让任何人碰。”
“你的意思是让我守好这块全是凡人的大陆?”
“我说,所以吴骇不在。”谢宇策道,“他不在,一切由你拿主意。”
容玄道:“给我出难题了,其实我也认为,选出五位创|世的凡界本土仙灵,分别守护五大生态区的凡人,好像也未尝不可。”
秦翰等人道:“我们也愿意效劳。”
有位怀抱白貂的女帝认可:“凡界凡人天分高,如果能让一部分去我位面,假以时日也许能培养出几位和我比肩的强者也不一定。”
诺亚、元武等人都保持缄默。
就有人问龙寰:“你怎么不参与分配?”按理说比起魂魄转世去异界的强者,他这个在地球上待过的应该更清楚这些凡人的价值。
“你师父怎么不收?你师父不收的理由就是我不收的理由。”
叶天阳便不问了。龙寰暗自心想:“凡界的人天分虽高,但毕竟是凡界人,已经有了归宿,培养出来也是他人的势力。我的原则是不给他人做嫁衣。”
这里的人闹得凶,却也不敢太猖狂,这里毕竟还是凡界一方阵营内,以他们的实力想跟前黑暗之子之流抗争,也翻不起多大波澜,况且如果军师要除掉他们,单凭龙主神傀的余威就能镇掉他们大半条命……他们这样做,会让凡界一方人心惶惶。
这时,叶天阳道:“师父,吴骇回来了。”
一行人回到龙主神傀中央之上的议事浮空岛。
“小师弟,你回来得够早!”诺亚不满。
“我这不是为了分忧吗,难得出去一趟,顺便带些帮手回来。”吴骇面带笑容,身后跟着一众仙灵,足有九位。
这些仙灵大多很是年轻,有的只是少年,可见是在年纪较轻的时候便超脱成仙容颜永驻的天才子弟。他们着装不一,颜色样式均不一样,却让人感觉很和谐,有种这些人都是一类人的感觉。
谢宇策听到他声音便心头一动,回头见他气色不错,正欲抬脚便看到他身后这么多人,不由皱起眉头:“这些人是?”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搭档谢师兄,”吴骇道,“这几位是我从永恒界那边带回来的神纹师、神阵师,他们对军师的兽阵很感兴趣。”
吴骇悄声对谢宇策说:“我见神纹师能发挥出兽阵的真正威力,堪比创世神般的威力,所以我为了说服他们,路上多花了点时间。”
谢宇策见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嬉皮笑脸,好像前不久颓败、崩溃的人不是他一样,莫名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总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些什么。
谢宇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种时候,你策反了他们的神纹师,你确定永恒一方的这些神纹师不会反水?”
吴骇说:“说来话长,他们的体内位面已经解封了,所以就算回了永恒一脉也会被当成敌军处理,再加上他们对阵兽感兴趣,所以我自作主张带回来。至于如何安排,我想军师应该清楚。”
当然还有个原因,说来也巧,吴骇打永恒一脉神纹师主意的时候,有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那里,吴骇没想到那个叫吴大仁的阴险小人居然有那般胆大的时候,总之就是刀尖上的相互配合,让那胖子成功打入敌方阵营,他则装作不知情地带回了也许不再被敌方信任的神纹师。
对,是“也许”。吴骇并不能保证这些神纹师全都是值得信任的。
就算这些神纹师是双面间谍,假意听他的来凡界这边学习战阵,同时告诉永恒一脉,对他们凡界而言都是好事。
因为吴骇想到,既然军师将自己人安插到另一边的神纹师队伍中助他们布阵,那么很可能在阵法上动了手脚。
回来一问,果不其然。
不过至于是什么手脚,吴骇就不清楚了。
容玄难得表情很愉悦:“很好,欢迎诸位。希望诸位是真心实意。”
“军师放心,我等既是同行,最感兴趣的也还是阵法一道,惊叹于军师的布阵破阵之能,早就想来一会,说句实话,看目前的形势,我们的确担心军师这等奇才会陨落,所以无论如何,就是不看在若微神医的面上,也想在此战结束前,与阁下共事。”
少年神纹师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永恒界卷土重来之日,会动用所有底牌,也许要不了一年,一年的时间,够我们掌握兽阵吗?”
容玄道:“只要诸位用心,一个月绰绰有余。”
当初他们指挥第一轮战,将兽阵布置成型也没耗费这么久。
永恒一脉的神纹师们彼此脸色都比较低沉,完全高兴不起来:“也许你们不知道永恒界的可怕,所以保持乐观,可如果你知道了却还是这个态度,那么你的镇定着实令人钦佩。你这等强者若是陨落在战场上,着实令人惋惜。”
这时候吴骇还很奇怪,都在一个立场上,而且这些人还在敌方阵营,怎么就不担心自己会死。
吴骇递给容玄一枚空间纳戒,道:“军师,这是答应给你的法则神果。”
“体内位面入口开一下,”容玄很爽快地接了,以吴骇的体内位面通行令开了一道门户,直接将自己锁魂塔内残余的近百万道神魂全部给了他,道,“这些神魂足够你修炼到什么境界?三星仙皇巅峰够吗?”
“不知道,也许魂力可以,但肉身不一定……”吴骇愣住了,“这个数量……”他总算知道怎么包括谢宇策在内的那么多人都喜欢跟容玄做交易,太阔气了!他也很喜欢!
“一个月的时间够融合吗?如果可以,以后还会有更多。”容玄没说透,如果一切顺利,吴骇带回来的这些神纹师以及吴大仁办事得力,未来战场上的兽阵都将是盘菜。有多少头就有多少盘菜。
吴骇很有把握地说:“没问题,也是绰绰有余。”开战前将超主宰境火焰魂兽的魂晶纳入神魂中那么多年的自我折磨带给他最大的长处,就是魂魄小光人炼化并融合魂魄的速度大大提升,而且格外容易。
谢宇策不由看向吴骇,突然间好像知道这小子的意图了。
原来如此。拒绝正常修炼一门心思用神魂去研磨火焰魂晶,一块一块将之全部研磨到神魂能承受的地步,魂力没提升多少,境界也没提升太多,对法则的领悟好像也就多了个火属性,短期来看没有太大效益,但从长远来看,他的选择却极尽准确。
谢宇策暗道:“我居然连这都没看清,我还曾怀疑过他神志不清,白受折磨。”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吴骇笑着走到他面前。
“还笑!回来了就好,你不在,我没心思修炼。”谢宇策目光复杂,拉着他的手腕撕裂虚空离开,吴骇暗自拽紧了谢宇策的衣袖,这才多久不见谢宇策对时空的掌控力似乎更强了些。
这边战前准备得如火如荼,而两方交界处依旧战得热火朝天,时不时都会有几场战斗,叫人一刻也不能静心。
“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从地底洞穴深处壁面上挖出的顶级法门,只需三件神器,与神器等值的宝物也可以!”
“顶级法门全本,仅此一套!”
话说回来,天一和儿子久别重逢,心疼了半刻钟不到,愉快地拉去给自己做苦力。
齐越心里很奇怪,怎么父皇不在?不过这种事却也不适合父皇做,许是他爹良心发现吧。
天一这身行头,以及这随遇而安的性格,突然来这一手,他就是始料未及,却也能够接受,但要是让他父皇来做这种事,就是他父皇愿意,他看了也会心酸。
初战结束后,天一便跟着追穷寇的队伍去了山脉深处,走南闯北,美其名曰勘探位面战场地貌,实则游山玩水,顺便将他的《分神禁术》刻在石碑、山壁等人迹罕至之处,结尾龙飞凤舞地署上大名,并让渊落替他把篆刻痕迹做旧。
堂堂石人一族备受重视的天生至尊,竟还认认真真地按照他的要求,动用时空法则将石壁回溯到无尽岁月以后的状态,看上去就好像已经刻了许多年,很有岁月沉淀之感。
渊落精益求精,于是这个小小要求,被这位天生至尊额外布置上了其他禁制,不能随便看见,需要费点心思破解以后才能得到这份传承,既要费心自然也就更显珍贵了。
“还是你周到。”天一夸赞道。
渊落说:“随处可见,显得太次,反而不会被当回事。”
天一说:“难怪我以前把毕生绝学以图的形式刻在上界一处非常显眼的峭壁上,无尽岁月过去也就一个人运用得还算像样。”
这个运用得还算像样的人便是容玄。
其实天一当年留下传承纯属无心之举,他只是悟道到激动处奋笔疾书成图。在上界,说起图来,理所当然会以为是阵图,但他画的既不是阵法,也不是功法,而是一种意境,以他那个境界所绘制的东西,寻常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年轻时的容玄慧眼识珠,称之为“大局观神图”。
容玄指挥布阵、统筹全局的基础便是他的神图,因此容玄说此战没把握的时候,天一心想当然了!他所创的图和创|世转生有关,但和战争无关。但对于意境的领悟却因人而异,容玄早在初学阶段就将神图运用到别的地方,如今才不过仙皇级别,就敢和主宰博弈,想想都刺激。
天一并不想处在战局中去看战局怎么演化,去感受那种心惊肉跳的紧张感,他很干脆地强行脱离,去交战之地以外的地方,单纯地去看看战局,顺便将他的法门以正常传承的形式传播出去。
天一见渊落做得挺好,干脆将难办的篆刻一事都交给了他,自己来到山外。
位面战场上的诸多险地,对于天一这样的肉体凡胎来说是险地,但对于渊落这等参悟了无字天书、时空一道大乘的天生至尊而言不算什么。
天一将法门印成拓本,带去两方交界地带仙灵流动较为密集的地方贩卖,美其名曰是从某某险地某某石壁、石碑、顽石等处拓印下来,高价卖给“有眼光”的仙灵,顺便接了儿子,数月以来,他倒卖功法,齐越在一旁帮忙收拾烂摊子。
真正意义上的“烂摊子”——摆的摊全被砸了。但他们这样送上门来,也省了天一去找。
来往的永恒仙灵很看不上眼,说:“凡界来的都是些什么怪才奇葩,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认认真真参战也罢,居然还有趁机做生意的。”
天一穿着简陋,在小摊上吆喝,齐越一身华袍站在一旁,脸色很不对味。
近些日来由于凡界兽阵泄露,战斗频繁,天一所在之地处在暴风波及外围,所吸引的永恒仙灵并非是为了买东西,大多是为了砸摊子。
“既然不买我的法门,留条命也没什么用。”天一解决了一队敌人,齐越将周遭被血肉和术法破坏的环境复原,又离他很远地站着。
天一啧了一声,道:“你站得那么远,莫非是觉得爹这样打怪很丢脸吗?”
齐越:“……”打怪是什么意思?杀仙灵?
“咱们也就能在石人一族安居乐业不愁吃穿,出来了不一样,在原始宇宙谋生太艰难,日子过得不容易,”天一拿神蚕丝织手帕擦了擦汗,胡乱揣进袖子里,苦着脸说,“不容易啊!儿子你要多听爹的话,以后爹过得好不好全都仰仗你了。”
齐越说:“又跟父皇吵架了?”
“没有!像你爹要是没有你父皇,估计就经常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苦日子。”天一收摊,转瞬便来到齐越身侧,道,“听爹一句劝,对象千万不能乱找,你要娶就娶最强最美的老婆,让世上最有权有势的服侍你,爹才能放心。否则,宁缺毋滥。”
“……您能实际点吗?”齐越说,“我跟您说过很多遍了,我跟勾暝只是朋友。”
“这哪里不实际!以你的身份,再高位的也当得起,还有我跟你说,你容叔和叶天阳曾经也是朋友……你别走啊!”
天一摇头欲追,道:“越来越叛逆了。虽说在外面确实低调得好。”他刚走出没多远,却见齐越突然放慢速度,而后停了下来,转向去了另外的方向。天一过去一看,却见渊落在那里,齐越垂首站着。好小子,一物降一物啊。
天一慢悠悠地走到近前:“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渊落说:“局势瞬息万变,我不放心你。”
天一收敛了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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