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那两人目前不在此地,他们有敌人要找。”容玄补充说道,“上界的敌人。字面意思,不是单单某个人的敌人,而是上界意识所认准的敌人。”
“上界”,一个大陆,居然有意识!
吴骇听得也大开眼界。
大界和普通生命大陆的差别或许也在于此!
容玄问:“你该知道大界和普通大陆的差别?”
谢宇策道:“你继续说。”
“这就牵扯到上界是如何被摧毁的……”容玄长话短说,“和上古十族真仙在一场浩劫中惨死有关。上古时,天一险险逃过一劫,至今无法释怀。”
谢宇策说:“是说你跟他们怎么混得这么熟,明明是你的位面,他们帮你灭敌。”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互帮互助。
吴骇听得云里雾里,上界似乎并不简单,看来容帝等人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仙人分散在别的地方。
在别的地方做什么?
“既然明知道会有危险,你为何会在聚星海附近落脚?”谢宇策早就想问了。
“杀戮不起眼。”容玄说,“我修吞噬道,死在我手上的敌人越多,我就会更强。缴获的法则越多,上界也会更加完整。而永恒界的原住民寿命无限,原住民不可肆意乱杀。去永恒界更深处,那里的秩序限制了我的发挥,而我的实力在战场中提升的速度最快,你说我为何要留下?”
“疯子。”谢宇策毫不客气地说。
“事实。”容玄也不恼。
谢宇策已经知道了容玄所修炼功法《混元噬道》的奥秘,能明白他执着于乱战之地的原因,说:“只是想打打杀杀,去原始宇宙闯荡,不比守株待兔更刺激?”
原始宇宙才是无边际的战场,强者之林,异族林立,弱肉强食。
谢宇策找到永恒界以后,就打算再去原始宇宙历练。他需要用法则来强化己身,提升境界,战斗永远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方式!不只是容玄的吞噬道,任何生灵都是一样!
“刺激的事情,我经历多了,将来还有更刺激。”容玄是从原始宇宙找过来的,他能不知道?
吴大仁说:“姓谢的,你不行啊,趁手的法器,你没有,特殊的法门,你也没有,就你这点境界,还想指点容玄,你不觉得脸红,大爷听了都脸红。”
谢宇策无视了他,继续对容玄说:“以后呢?你既然来了,有没有打算重操旧业,占山为王,建立势力,在永恒界占据一方地盘,让上界中人有个安全的居处?”
聚星海附近来往的强者实在太多,争端层出不穷,随时都可能易主,如果不够安稳,也不可能让上界的原住民迁居到这里来,否则出了变故,全死光就得不偿失。
容玄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吴大仁耸肩。叶天阳等人唯其马首是瞻,全权听容玄的。
容玄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他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谢宇策与外界隔开。
可怜了那一根根藤蔓,从这里开始,后面的谈话内容全就探听不到了。
谢宇策怎么有那么点失望呢。
这样的安逸又不安定的日子,仅仅是修炼变强,就是如今容玄的追求?
饶是当年自阡陌中走出、孤身一人就敢放话要覆灭一大上古大教的容玄,经过了残酷的原始宇宙洗礼后,也开始趋于平庸,追求和美小日子,当年叱咤风云的容帝也不能免俗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安全的住处,唯一安全之地,就是自己的掌中大陆。”容玄说,“出了自己家乡,除了无主之地,就都是别人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生存不算什么,难的是在自己的大陆上生存……”
谢宇策眼皮一跳,问:“你想表达什么?”
容玄道:“不可说。”
不是不敢说,而是不可说。
“还不明白?”容玄微微眯起眼睛,“在别人的地盘上生存就像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就免不了看主人的脸色行事,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多没意思。除非……”
“别说了!”谢宇策陡然间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容玄,呼吸不稳道,“你胆子太大!这也敢想!?”
……除非是自己的。他所谓的“别人的地盘”并非是指寸土寸地片山座城,而是整个永恒界都是属于别人的地盘!
容玄的目标毫无疑问是主宰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主宰……
简直疯狂!还以为容玄被残酷的宇宙磨平了棱角,没想到野心更大,棱角更锋利,想法更加惊世骇俗。
果不其然,不用特地进他体内位面相商,如果是谢宇策的话,一点就透。
容玄说:“有这个想法的,想拿下永恒界的强者数不胜数,但都只是想想。多说无益。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定居,而是变强。”
容玄没说错,确实还有更刺激,更刺激的确实都在后头!跟容玄现在的野心相比,以往那些所谓的覆灭王朝,统一上界,自封容帝……全都不值一提!
对方都已经一步踏出,想好接下来的万步,谢宇策还能说什么,他手头似乎没有生命大陆需要守护,所以也只能看容玄的了:“尽管你的想法听上去很荒谬,但我这次依然不会泼你冷水,上界也是我的故乡,所有人变强才是好事,你放手一搏,有需要就叫我。实在不行,你死了,上界还有我呢。”谢宇策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
容玄:“……”
容玄:“死不了。”
其实谢宇策的意思很明显,以后有需要再叫,但暂时不会和他们同行。
容玄不跟他废话了,开门见山地道:“不说以后,就现在吧,所有人变强才是好事,目前有个难得一见的大机缘,不知你有没有兴致和我们联手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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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已经是深夜,谢宇策想到吴骇心情就不太好。
吴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谢宇策原本见他珍藏自己随便留下的酒杯小心擦拭,内心有那么点过意不去。结果那点过意不去全在吴骇指名要叫昆钧送他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骇到底想干什么!?
谢宇策径直走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已然来到吴骇的住处。屋里没见到人。谢宇策从后院出来,沿着台阶往下走,空地上有棵古树生长。
古树旁,半丈多高的石台上,身穿单薄白袍的青年在边缘席地而坐,目光悠远地看向天穹之上,两条长腿岔开来,手往后撑着地。
夜空浩渺,满天繁星闪烁。
景色很美,谢宇策站在下面,需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吴骇的声音有些缥缈:“你看这里真古怪,没有日月,却还有白天与黑夜。永恒的昼夜交替,不多不少一边六个时辰。”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所以你在这儿做什么?”谢宇策问。
“我在等你,”吴骇俯视着谢宇策,轻声而认真地说,“顺便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