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策被撞得抵到桌上, 刚收拾好的古籍砸落一地。
唇被叼住重重吮吸, 炙热的呼吸喷薄在他脸上,带着些许酒香。
吴骇发红的双眼带着侵略性,直勾勾地盯着他,光吻还不尽兴,甚至勾住他脖子的手, 抚摸按捏后颈,强行伸进颈口里头,摸他光滑的肌肤。
“你喝酒了。”谢宇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制止那只不正经的手继续伸入他后颈以下。
要知道,吴骇一向滴酒不沾,连酒味都闻不得。
“这是跟谁喝的?”谢宇策问。
“秦烈榕?”
吴骇舔舔唇, 皓齿外露, 喝了酒以后眼里泛着水光,笑容带了几分邪性,十足勾魂夺魄, 谢宇策眼睛沉了下来:“被下药了?”
吴骇的身体温度比平时要高, 还手脚并用使劲往谢宇策身上靠, 一只手被抓住了, 就用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他就用嘴,伸到谢宇策颈项,亲吻轻舔。
“神藤呢?”谢宇策加重了语气。
吴骇捧着他的脸, 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唇瓣,痴迷地笑笑,凑近了,再度吻了两口。
“吴骇!”谢宇策罕见地露出一丝慌乱,猛地把他推开,“清醒点。”
吴骇后退数步,茫然地停在那儿,扶着头,使劲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眼睛清明了一刹,两行眼泪无端地淌了下来,冷不丁地蹦出一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宇策目瞪口呆。哭什么,不过是被推了一下,不至于吧。
吴骇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越聚越多,很快满脸泪痕。
他跌坐在地,胡乱擦眼泪,止不住地哽咽:“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这世上……”
谢宇策总算发现不对劲了,赶紧上去扶他,他却执拗地不愿意起来,谢宇策就在他面前蹲下,竭力保持嗓音平静:“别哭,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谁抢了你的东西?还是秦烈……秦王宫的人对你干了什么?”
吴骇是什么样的人,谢宇策再清楚不过,从来都是一张笑脸,几乎没见他真生过气,谢宇策唯一一次见他哭,是得知爷爷的噩耗。
谢宇策想:“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他才出去俩个时辰……”不对,外界两个时辰,但在那一方小世界里,按照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来看,是五天。
五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
谢宇策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阴沉。
他不顾吴骇的反抗,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卷起衣袖,没有藤环,摸他颈项,脚踝,腿侧……防御法器竟是一个都没有了!
就算吴骇状态不对,对方真敢趁人之危?
吴骇瑟缩了下,泪眼婆娑:“你不要生我的气。”
谢宇策缓和脸色,给他擦了擦脸,温声说:“我没有生气。你说。”
“我头晕,你总晃……别晃。”吴骇捧着谢宇策的脸,固定住他的头。
“你喝醉了。”谢宇策抓住他的手腕,没让人把自己的脸挤变形。
“我很难过。”吴骇哽咽得说话也含糊不清,“好难过啊。”
见他是真的伤心了,谢宇策轻声应道:“嗯。”
吴骇沮丧道:“我想不明白。”
谢宇策耐心地引导:“想不明白什么?”
吴骇又继续哭了一阵子,嚎道:“为什么人活得这么艰难!”
谢宇策:“?”
“……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为什么非要不死不休,为什么非得坑蒙拐骗才能过得好,为什么所有人不能好好地在一起,没有纠纷、没有失意、没有比较,也没有战争?为什么我的亲人不能都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吴骇嚎得更厉害了,两眼发红,泪流满面:“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这种醉酒后的姿态,他还是头一次见。
谢宇策一时无言,突然发觉跟醉鬼较真是件很没道理的事情,但对于吴骇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他却能求同存异。他在吴骇旁边坐下,应道:“是啊,为什么呢。”
“有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纠纷,有不同的生灵,就免不了分配不均和物种歧视,这便是世俗。也许你说的地方,的确存在于世间,就看你信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吴骇却没在听,还是自顾自流着泪,伤心欲绝:“为什么要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
谢宇策摸了摸吴骇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听他不停地哭,不停地重复……谢宇策面上的阴云却始终不见消散。
吴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房间很熟悉,是他的住处。
光透过窗,照在谢宇策近乎半透明的身体上,似乎是听到动静,谢宇策回过头来,魂体凝实成正常人的模样,迅速来到床边,熟练地弯腰摸了摸他的脖颈,温度正常,就说:“醒了。”
“早啊。”吴骇咧嘴一笑。
“不早了,”谢宇策说,“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眼睛稍微有点不舒服。”吴骇揉了揉眼睛,元力稍稍催动,再抬起头来,笑容如常,“好了。”吴骇心有余悸,吐槽道,“可能让你见笑了,我出了小世界就感觉走路在飘,都不记得我最后倒在哪儿了,还好有你。”
“你是不知道,救下麓云领主后,他们硬要请我喝酒,那酒不知道什么鬼,我不小心被灌了一杯,当时就快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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