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庸一摆手, 宫人俱都心领神会,低着头猫着腰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戴庸临走没忘记将殿门小心关上,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暖榻上的两人——想看不能看才最寂寞!
宁姝脑袋里“嗡”的一声,她本能的想往后缩, 但腰身抵在檀木小桌的边缘, 似是退无可退。平日里感觉既温和又疏离的皇上此刻多了像是侵略一般的意味,不愿亦不准她退后。
松柏一般的清冽气味似是变了——
由外处往里看, 绵延无边的松柏森林壮阔波澜, 风动海涌, 那是往日不曾见过的风景, 只能叹佩。
而真正踏进才会发现,森林内的雾气浓厚,看不清摸不透, 越往里走越是晦暗不定。也会迷失方向,会踩到不知何人何时安置的陷阱,然后便会与这森林融为一体, 再不分离。
若是顺顺利利能再往里走些,夜幕深沉,野兽孤狼声起,在月色下亮出獠牙。
这是个表面平和内里危险重重的地方啊, 一如他的人。
荀翊将手往后伸, 搂在了她的腰上,将她与小桌隔开,免她受苦。但又将她往前托, 像是要按进自己的怀里。
宁姝突然就蹦出了个奇怪的想法:他是在寻找他的肋骨,缺失的,被生生取去分离的肋骨。
她又觉得自己像是步入了松林当中的孤客,脚下是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年的落叶,赤红的像是火光,又是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沉淀记忆。
他将它们都剥离下来,抖在地上,既不想拿起来再次观瞻,亦不愿它们随风离去。只将它们散乱的放在地上,当做食粮当做养分,也为能走到这里的人铺路,任她践踏。
宁姝身子被按的倾斜,她双手攥住荀翊的双肩,清凉的柔滑的丝绸被撺出了褶子,弥漫在白皙的指尖。
——他的肩?有伤。
宁姝蓦然反映着。
她松开手,头向后仰,想要从这个禁锢的亲吻当中挣脱开来,想看看他肩膀的伤势有没有再加重,但随着她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那个吻便滑到了她的下巴,再向下移去。
荀翊抬头看她,眼眸中隐隐有些绀青色,他往日淡薄的唇色如今也殷红了起来,像谪仙入魔。
宁姝胸口剧烈的起伏,眉心微微蹙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荀翊伸手,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那唇已经被亲的微红,带着些水汽,像是晨起的娇花。
“哇——”多宝阁上传来了一声惊叹:“小兔快把眼睛遮起来。”
是小白。
宁姝猛地回神,脸像烧起来了一般。她平定了一下心绪:“皇——”
“姝——”荀翊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皇上先说。”宁姝从身后端了已经微凉的茶,一口气儿干了。太热了,一定是因为钟妃那处还在烧地龙。
荀翊握住她的手,抬眸看了眼多宝阁上摆放着的瓷器们,“姝姝的侧殿太小了。”
宁姝搞不清楚他为何这么说,“嗯?”
荀翊想了片刻,说道:“栎望宫吧。朕记得主殿入门有两间,其中一间恰好可以用来放姝姝的瓷器。”
“主殿?”宁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担得起主殿了?一宫主位怎么着也得是个嫔吧,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婕妤而已,还是嗖嗖嗖窜上来的婕妤。
前一段时间恶补过皇上和宁姝之间“情感纠葛”的小花不乐意了,表示:“哦,这个皇上是想拆散咱们和姝姝啊。”
“废话。”秘葵在旁说道:“你没看见宫人都很懂事的退下去了吗?旁人是不知道这么多瓷器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不然搬着咱们一起退出去。”
“那电视上演的那些男人女人拥吻,不也有好多观众吗?人少了他们还挣不着钱不高兴咧。”小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秘葵:“那是电视,那也不是真人,而是演员,靠这个吃饭的。”
“姝姝也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小花再次说道。
秘葵:……你这么一说,莫名还挺有道理。
“就这么结束了啊?没有后面发展了吗?”汝奉还觉得看的不过瘾,叹了口气:“问题是皇上不用在意啊,他又不知道有瓷看着。”
“但姝姝知道啊,姝姝会觉得别扭。”秘葵答道。
“不。”一直在试图让小兔闭眼睛的小白开口了,声音难得的沉重:“我觉得皇上是知道的。”
“嗯?”大伙儿齐声问道,“为什么?”
小白试图分析起来:“之前好几次了,皇上的目光总是落在多宝阁上。你们还记得吗?姝姝初次进宫陪伴太后的时候遇刺,皇上就看过一次,后来在宁府,如果那个戴面具的确实是他,他也看过一次,刚才他又看了,这才提出要将瓷器和姝姝分开。”
“或者……是不是姝姝同他说过?”汝奉小心问道。
“不能。”一直跟在姝姝身旁的秘葵说道:“姝姝没有和皇上说起,倘若她要说,也会先来问过我们。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若是说自己能和瓷器说话多吓人,说不定就被打成邪祟。”
“塞拉同怎么认为呢?”汝奉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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