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想

好几次一整夜地讨论文章的剧情走向等问题。

    因为这些，两个人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肖溪刚完结《光的缺失》后不久，莫新苗就辞了编辑的工作，出了不少钱自己弄了小说工作室，手下带了几个小编和作者。

    她手下的作者里，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整篇小说的创作的，但也有文笔很好，却缺乏想象力的，所以她的工作室也会买别人的大纲交给那部分作者来写。

    肖溪知道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行业就是这样，有人擅长描写却不懂得构思，有人想象力丰富却没有笔力来描绘。

    半年前，莫新苗就约过肖溪谈这些事。

    因为她知道，自处女作后，肖溪几个月都没有再动笔的意思。

    肖溪曾向她求助，说她如论如何都无法再找到下笔的感觉。

    那时候莫新苗手上刚刚买到一个非常好的大纲，犯罪言情类，她一下子就想到肖溪。

    当时她说：“来我这吧，我有好的故事，你有好的文笔。你的处女作已经让肖溪两个字在读者心里留下深刻印象，按照这个水平写下去，下一本一定还是大火。”

    肖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不是大纲的问题，是没有感觉，感觉……就像所谓的灵感，但又不是灵感。”肖溪顿了顿，“没有感觉写下的文字就是死的，我不需要那样的作品。”

    “什么是活的文字？你写得好看，能火、能赚钱，那就是活的。写了没人看，没钱赚，那你为什么而写？”莫新苗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榜样不是糖螺吗？听我说的做，照这么写下去，你才有可能够得着你的榜样啊，不是吗？”

    肖溪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肯用别人的大纲来写，不会是因为所谓的梦想吧？”莫新苗淡淡地勾了勾唇，“有时候选了梦想，就得放弃金钱，你想好了么？”

    “我不会用别人的构思来写作，我也不需要用别人的构思。”

    莫新苗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肖溪怎么说，她都不会理会她的狡辩。

    她认定肖溪是想不出好的故事内容，却又因为所谓的梦想而自恃清高。

    “你不懂我身上的问题，我的问题在于感觉，我没有感觉了，”肖溪认真地在表达，“就是，我可以用脑子想出一个好剧情，但我没办法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动笔去描写它，这你能理解吗？”

    莫新苗耸了耸肩，显然她不能理解。

    “就好像，我没有办法在完全不想吃苹果的情况下逼迫自己去吃下一个苹果，这你能理解吗？”

    这比喻很不准确。

    她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那种所谓的感觉。

    她不想用别人的构思，抛开所谓的梦想不说，其实是她根本就不需要，她完全可以自己想象出一个很好的故事。

    她的问题就在于，即使一个好的大纲摆在她面前，要是没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也无法下笔去写。

    即使她强迫自己去写，写出来的东西也是没有生气的死物。

    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读者只要看到精彩的故事就会觉得是好的作品了？

    她所感觉到的，什么死的文字，有生气的文字，通通只是她一个人心里的执念？

    是不是读者根本不会感觉到这些？

    但那个最初的梦想，只是想要写下她想要写的文字啊。

    如果需要强迫自己来下笔，那这个梦还有追得必要吗？

    肖溪默默吸着果汁。

    她不想再去解释，因为对方根本不能理解。

    “你的偶像糖螺，写作类型很广，文风又多变，没准她还是找人代写的呢？”莫新苗喝了口咖啡，随口一说。

    肖溪斩钉截铁：“不可能，她不会。”

    “她为什么就不会？”莫新苗好笑地说，“你认识她啊？”

    不认识，可就是不会，她不会。

    对，就是一种奇怪的固执，一种莫名的信任。

    糖螺是谁？她偶像呢。

    肖溪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菜都要凉了，再不吃的话。”

    肖溪一下子回过神，对面莫新苗还在疑惑地看着她，桌上的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齐了。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莫新苗突然问：“怎么样？考虑好了没？”

    “我想，”肖溪顿了顿，“我并不需要。”

    “行，这个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莫新苗喝了口茶，“其实这次约你，除了想最后问你一次，还有另一个事情也刚好通知你。”

    “什么事情？”

    “请柬过几天寄给你。”

    “什么？”肖溪没反应过来。

    莫新苗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要结婚了啊，国庆节前一天，汇景酒店，你会来吗？”

    肖溪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之前偶然碰见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跟莫新苗挨得很近。

    “你的婚礼，当然要去。”肖溪以茶代酒，举起茶杯，“恭喜你，新苗。”

    “肖溪，我祝你实现自己的梦想，早日成为大作家！”

    两个人的茶杯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