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倍的疾速驰骋,每年都会造成大批不幸摔死摔伤的练气修士。他们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心有旁骛,也或许是不能克服心底对大地母亲的依赖性。
“嗯……”侧转无血面颊,男子轻应了声,勉强解释说。“我……我这绝对不是害怕,是还没习惯罢了,是还没习惯!”
他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模样,细眉画目,颇有几分文弱书生样貌。
“哦,还没习惯啊?”秦梦琉轻笑半声,言递预兆道。“那你最好尽快习惯,不然等会就有够难受的了……”
没等与话者反应其中意思,少女陡把真元急转,御幡窜升至每息三十丈的标准巡航速度,在蔚蓝色背景中划过一条白线,堪比驰骋云端的超高速列车。
比奔马还要迅捷十倍的速度,霎时填充进对话者双目,宛若急速腾进的胶卷录影带,让凡目分辨不清。
“不,不要!”未待男修将暧昧字眼说完,疾驰眼程已将白脸速刷成青颜,变幻出匮乏描述的丰富表情。
再渡过十余息工夫,那菜鸟修士立刻把两眼一闭,如未吃避晕药的晕机者,侧头向外张嘴,抛洒描绘“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应景佳句。看眼前这样子,怕他人还没至繁昌,胰胃就先得将“饭肠”清空干净。
“算了,看在本宫仁慈心善的份上,就给你个痛快吧!”秦梦琉如是想着,将数道法诀拍同乘者身上,叫他彻底昏晕过去,不用再吐了。
过两个时辰后,当云幡在繁昌城落下,日头早越中天。
寻到城内最大最奢华的饭馆,女修遂带某男修跟班直上
三楼包间,点菜品茗。
执筷夹食,仅品尝数口,秦梦琉便确认碗中盛着的并非“真米”,而是寻常粮食。她随即没了胃口,将一桌菜肴尽留给那萧姓菜鸟修士,自个吞服下两枚辟谷丹充饥。
同秦梦琉相反,萧泽却吃得酣畅淋漓,他一手抓住鸡腿,一手啃着羊蹄,左右开弓地往嘴里塞,活像饿死鬼投胎一般。
“你就真这么饿?”
少女觉着好笑,不由逗趣道:“你们青阳派上下都在练辟谷吗,看你这样子,简直是三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当然不是!”对方抖出饭粒,咀嚼着含糊答复说。“我刚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现在胃里空得足能塞下两头牛,当然要多吃点,反正出钱的又不是我!”
“呵呵呵!”秦梦琉抿嘴低笑数声,便由着他吃喝,如看猴戏。
当然,某腹黑少女不会提醒对话者,小心现在吃下去待会再吐出来,那感觉一定比什么都吐不出要爽。
等盘盏清空,某菜鸟修士酒足饭饱后,事情终于扯进正题。
“说吧……”少女指敲桌面,目光锐利作声。“王真人让我带你来这里是何意思,你对吞阳妖女慕容菡嫣知道多少?知道她老巢翠屏峰在哪儿吗?”
虽说酒楼饭馆不是畅谈的好地方,可秦梦琉不在乎这些,她正愁找不着目标,对方要能不请自来当是最好。
“其实,除慕容妖女和她座下姹女外,没人知道的翠屏峰具体在哪儿……”萧泽打着饱嗝,摇头答话道。
“你确定?”少女眉颦稍皱。
“对,没人知道!”男修点点头,认真解释下去。
原来,翠屏峰并不是座屹立水中不会移动的山,它是个会移动的岛屿,也或许应将它更准确描述为一艘船,不过这‘船’能以特殊方式遁行水域,所以才被妖女安宅其上,躲灾避祸。
“等等!”秦梦琉按下左手,皱眉质问道。“就算翠屏峰真无可寻觅,那慕容菡嫣等人所需的食物补给又从何来呢?难道说她们都去种地织布自给自足不成?”
答案当然是否,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妖女们自然也有其卖好求生的方式,例如布施肉身,开几场无遮体群聊派对。不过,她们最擅长,最常坐的交易买卖,则是“调教”。
每年这个时节,以繁昌城为中心,都有不少年男女被送来又接走。他们将经过城外水路,被送入淫邪成窝的“翠屏峰”进行调教,待数个月后,一批彻底被扭曲心智的人肉玩偶就将回馈边荒,甚至是边荒以外区域。
从某种意义说,慕容妖女的老窝就是条花船,而她本人则是残忍可憎的老鸨,通过吮吸千万经手的少年男女精血为食。
“真肮脏啊……”紫瞳旋射锐光,刺得萧泽不敢直视。
刚硬的指节脆响,最终汇聚出冰冷颤音——“为了蓝色清静的世界,病原虫什么的,还是早点消失为好……”
这声音,仿佛极地冰原上的狂风,直冻得聆听者心寒手冷,不敢插话。
“劫数未到?”淡笑半音,刚玉指甲刻印道。“我从不信什么劫数,纵天要她生,我亦要她死!”
桌案,屑屑若千百年风蚀的末渣,散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