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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安云夜颦其柳眉,心意念头仿佛巨兽咆哮般压制全场,阻断附近百丈内筑基修士的神念交流。
“若我猜得无错,那孩子修炼的应该是公孙度元前辈遗下的法门……”尽管说是猜,但看千幻真人语气,明显是谦虚之词,恐怕事实与此无二。
公孙度元,号曰五华真人,乃是已坐化的天目宗前辈,五气化元诀正是他亲身实践所创出的修炼法门。可惜,这套功法过于艰险晦涩,导致后继无人,最终渐渐淹没在天目宗的藏书阁内。
要知数百年前,该功法练气期法门讲解都是公开的,光天目宗境内的五灵根修士,就有不少修行此法门。但结果却叫人丧气寒心,居然没几个修炼成功的,大部分修士都把自己丹田灵根搞得一塌糊涂,反闯出“自/焚大法”的吓人名号来。
安云夜苦笑着摇头长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五气化元诀’真是后继有人啊!”
正当这些大人物回忆往昔,生死台上的战况却愈加激烈起来。
“下一个……”少女微微喘息着,静心凝神,把握住每一分休息间隙。
被秦梦琉灭杀的修士人数,现在已递增到十一人,相比之前,少女灭杀对手的速度越来越慢,也越来越难。这固然有真元下降体力不足的缘故,但更多的,则是战斗方式被看穿,战斗习惯被对方掌握。
制定针对性的战术,扬长避短,这是修士争斗中的基本常识。而现在,经过生死台上十余轮对战,秦梦琉已将自己的优缺点都基本展示殆尽。
什么样的对手最
可怕?当然是不了解的对手,充满神秘感的对手永远是最可怕的。
而现在,秦梦琉正充当这神秘感散尽的对手角色,并且仅剩下不足三成真元。
第十一个对手,正登上玉台。
“真人!”罗振望了眼擂台,大声说道。“既然那女孩如此天资卓越,何不直接招纳其入内门,免得折翼与此……”
“天资卓越?”安云夜听得这次,不由嘴角泛出点点笑意。
记得很久以前,在这里,在七座玉台之上,同样有一个天资卓越的少年郎,青衫银光,败尽当时俊彦。他是那般自信,那般骄傲,那般高不可攀,和他相比,当时的安云夜不过是区区一介丑小鸭,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被他夸奖一句……
“我这是怎么了,还忘不了他吗?”千幻真人抽回遐思,在心中默默低语,按住那尘封的记忆。
“这个……弟子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见真人不语而笑,罗振有些紧张地起身而问。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某些往事罢了……”千幻真人安云夜轻点下头,示意晚辈坐下,同时她淡淡对在场的所有筑基修士言道。“这世上有很多种‘天才’,但在修仙路上能成功的天才只有一种……”
讲到这,她略略停顿了下,扫视全场,朱唇微颤:“那就是努力而自省的天才!”
“无论灵根再好,智慧再高,不努力的修士,永远触及不到金丹大道!”安云夜语气郑重,借此敲打在座的筑基弟子。“但光努力还不够,想要顺利踏上金丹大道,乃至成就元神,尔等还需常常自省!正是常行迅猛精进之道易,久持如履薄冰之心难!”
“罗振!”
“弟子在!”
望着急急出列的座下修士,千幻真人挥指而述:“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不直接招纳那女孩吗?原因很简单,有句话叫做‘死了的天才,那就不再是天才了’,你明白此话的真意吗?”
“弟子不知……”罗振郑重行礼,额头上冒出点点汗滴。
“唉~”安云夜垂目摆头,向众修士详细解释。“我辈修士,乃求天机一线,若不能自省其身明心见性,反持骄恃狂,不晓进退之道,纵天命加身,又怎逃得过大小劫数?”
“真人的意思是……”某个筑基修士插嘴问道。“那女孩不明进退之道,故不收其入门下?”
“非也……”千幻真人面目冰寒,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模样。“是人皆须对行为负责,假若这孩子守擂失败,则说明她空有努力之心,而无自省之念,不能准确把握时运者,我收下她何益?徒惹祸端罢了……”
说到这,秦梦琉再度击毙第十一个对手,从颤抖的肌肉与渐渐空乏的真元看来,她快接近极限了。
看着这一切,安云夜眼中似乎有两个重合的身影,她闭目静坐,半响后才继续言道:“反之,若此女真能败尽台上英豪,即便我不收其入门下,凭她在生死台上那股百折不挠的信念与意志,也终会有出头之日……”
“总而言之,这场试炼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成也好,败也罢,所有一切都在她自己身上,我等又何必阻碍此子,剥夺本应属于她的荣耀?截断本该属于她的感悟?真是天资卓越,又岂会倒在区区挫折之下?会倒在挫折门槛下的,又有何脸面自称‘天才’?”
秀目如电,横扫座下修士,成就金丹大道的修士,又岂是婆婆妈妈的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