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青是两天后的早晨回的国。</p>
把行李箱扔给助理,风风火火地杀到了林染住的小公寓,门铃都不消按,直接开门进来了。</p>
“林染,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他眉宇间有一丝愠怒。</p>
林染早有心理准备。</p>
她送暖暖去给小离做骨髓移植的事,肯定是瞒不过陆南青的。他必定会发一通脾气。</p>
毕竟当初陆南青救她出来的首要条件是让她听话,没他允许,她不能私下和莫家的人接触。尤其是莫斯年。</p>
那时候林染没得选,他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p>
但做不做显然是另一回事。</p>
青禾在旁边逗弄着暖暖玩儿,压根不掺和这事,偌大的客厅,活生生被划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和风温煦,一个风雪肆虐。</p>
陆南青向来是不说硬话,不做软事的人,这回显然是被林染气得不轻。</p>
“莫斯年给的两百万,我交给青禾了,让她充公。”林染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认错态度很良好。</p>
陆南青冷嗤:“我缺那两百万?”</p>
“那……”林染迟疑片刻,试探性地道,“你不稀罕,就留给我吧。”</p>
“……”</p>
陆南青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女人气死,他踹了一脚她坐的那张沙发:“滚去收拾东西,后天就给我滚到美国去!”</p>
“好。”林染一反常态的温顺听话,居然真的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p>
陆南青看着她的背影,白色棉麻裙,白色外套,黑色长发,整个人充满着某种哀悼意味。他皱了皱眉,眼里情绪复杂。</p>
青禾这时候才上前。</p>
“她父亲的事,您知道了?”</p>
陆南青没说话,只把一份邀请函扔给她,黑白的封底,一个“奠”字说明一切。</p>
“傅沛在机场堵我,亲自送来的。他邀请我明天去参加林天华的葬礼。”他看了青禾一眼,这一眼有责备的意味。</p>
青禾低下头:“对不起陆总,没看好林小姐,是我的失职。”</p>
由她全权负责林染的日常安全和行踪,结果她感情用事,私自放林染出去了。</p>
“别再有下次。”陆南青顿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她和宁烟是两个人,你亏欠宁烟,不必补偿在她身上。”</p>
“是。”青禾被点破心事,抿抿嘴角,低声问,“那葬礼,您去参加吗?”</p>
“……”陆南青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声音。</p>
“去吧。”</p>
林染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手里抱着一小摞叠好的衣服,就静静地站在陆南青身后。</p>
“替我上柱香吧。”她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外套,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扯开一抹极淡的弧度,“我父亲喜欢白雏菊,也替我送一束过去吧。我会乖乖听话,后天就走,行吗?”</p>
“……”</p>
这还是陆南青听到林染第一次用这种卑微示弱的口吻跟他说话,她一身缟素,形容苍白,在恳求他。</p>
陆南青皱起眉:“林染,你应该求我借你把枪。”</p>
“我想过的,但我杀不了他。送人头这种蠢事,有过念头就行了。君子报仇都十年不晚,何况我是女子。”</p>
她淡淡说着,眼里却是凉透蚀骨的恨意。</p>
怎么能不恨?</p>
她的亲人,一个个都死在莫家人手里,血海深仇,怎么不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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