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所以,每回看见丁平顺他都会礼貌地打声招呼。
尽管多数时候丁平顺都不理会他,顶多瞟他一眼,算是给他一个回应。
但今儿丁平顺破天荒地“嗯”了声,又丢下一句:“快些儿回去吧,你家热闹着呢。”
卢俊舟稍一愣怔,再看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耳朵上还缠着纱布,他心一沉,快步朝家跑去了。
“奶,大姑,你们请回吧。”卢俊舟在楼下听了会,心里极为愤慨,也实在想不明白,他娘有什么错?
“你个臭小子,你娘做下这等丑事丢尽了我们老卢家的脸,你还护着他往外撵起你姑你奶来了?你算得哪根葱,给我滚一边儿去!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来撵我们,滚!”
他奶气呼呼地道。
“我娘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合起伙来难为她?你们都是女人,都生过娃,奶你自己也曾经说过,女人生娃犹如过鬼门关,难道要我娘和弟弟当日死在鬼门关你们才满意吗?才没丢老卢家的脸吗?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娘才甘心?”
盛怒之下,他喊得额头脖子青筋暴挺。
小四这会也过来了,他喊声“舅舅”扑到小四怀里,抱着小四呜呜哭起来。
三娘已经精疲力尽,七斤也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斑斑泪痕。
她搂着七斤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家子欺负我三姐一个是不?当我们陶家人都死绝了?”小四搂着卢俊舟垮着脸道。
小四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卢淮安的老娘和大姐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不过她们惹不起小四的娘和大姐二姐,那是镇上有名的泼辣货。
“你们家个个长命百岁,千年万年活着吧,活着丢人现眼去!”卢淮安的老娘悻悻剜眼三娘,又抬脚踢了踢抱头蹲在那不哼不哈的卢淮安,“还杵在这干啥?脸上有光啊?”
卢淮安起身,眼神复杂地朝三娘投去一瞥,跟在他娘和他大姐身后下了楼。
“三姐……”
小四刚开口,三娘转目看过来,一脸平静地道:“我没事,谢谢你小弟,我去做饭,你帮我看下七斤。今儿别回药铺吃饭了,跟我这吃了再走。”
三娘做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都是卢俊舟和小四平素爱吃的,小四道:“三姐,你这不过日子了,怎么一顿做这么多,吃不了多浪费。”
“吃不了明儿再吃,天冷又放不坏。我想通了,你姐夫不疼我,还不兴我自己疼自己,疼我儿子啊?”
“来,俊儿,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风吹肉干,以后咱们要学会自己疼自己,知道不?”
她往卢俊舟碗里挟了一筷子肉干,又给小四挟了他爱吃的青椒炒蛋,还问起小四有没有相中的姑娘,要是有,告诉她,她找媒婆帮他上门提亲去。
一顿饭吃下来,她有说有笑的,小四没察觉到她有任何异常。
“小四,你领大俊上你那去做功课,晚上就歇你那吧,我一会去趟丁家村,去跟简娘子说声,别让那丁平顺再来隔壁书肆了,不然三天两头跟你姐夫闹,闹得大家都不安生。”
“我赶车送你去,你等着,我去跟公子说声。”
“不用,你只是一个伙计,还是学徒呢,老借东家马车可不好。一会我自个雇辆马车去,兴许晚上歇她家明儿再回来,你别管了,帮我照顾好大俊就成。”
“娘,丁盛他爹要丢了这的差事会不会更加怨恨你?”卢俊舟问道。
“管他呢,他就一小人,他愿意恨随他恨去,碍不着咱的事。你去舅舅那儿安心做功课,别让我们大人间的事扰了你学习,要静下心,好好用功,听到没?”
“嗯,我知道。”卢俊舟点下头,上楼收拾好东西下来,走前回头看了三娘一眼,他哪知道这一眼,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娘生前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