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他后来从江梦山手里抱走了沈之南。
其实在沈之南醒来以前,他一直在床边静静地守着。
其实他自己一直都很清楚,他爱的人一直都是沈之南。
他憎恨爱着沈之南的自己,于是表现得更加憎恶沈之南。
他用残忍而冷漠的手段去伤害一个人,以证明自己不爱那个人。
这是多么扭曲而又可悲的爱
他试图告诉自己,看,其实他根本不爱沈之南。
他让江月影住进了沈之南常住的小院,填平了沈之南最爱的池塘,把沈之南亲手养的金鱼扔了。
他让管家清理干净沈之南的东西,把它们当作垃圾一样全部处理掉。
他把沈之南生活了五年的痕迹全部请扫干净,恨不得告诉所有人,看,他压根儿不在乎沈之南是不是背叛了他。
可如果一个人真的不在乎另一个人,又怎么会刻意去做一些彰显自己不在意的事情?
这本就是极为在意的一种表现。
正如幸福的人,是不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有多幸福的。
越是缺什么,在意什么,才会越是不停地,反反复复地念叨。
当沈之南真的离开之后。
他魂不守舍。
他浑浑噩噩。
他夜夜难眠。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僵硬麻木,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些被刻意堆叠起来的无情面具,在看到沈之南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轰然碎裂。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痛苦,转瞬间翻涌而来。
不是不痛,不是不难受。
人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流泪的,人痛到极致也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这些不过是大脑清楚你无法承受那一瞬间的悲伤与苦痛,而建立起来的自我保护机制。
可终有一天,那些在当时未曾表现出来的悲痛,会在往后余生的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不断地蔓延肆虐。
“呵——”惨淡的冷笑在嘴角短暂地浮现。
封念用力抓紧了自己的左胸口,一颗心脏好似被人剜了出来,痛得他难以呼吸。
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睛里,一层一层的伪装轰然碎裂,露出了废墟之下无尽的悲痛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