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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转头看着还在忙碌的陆危楼,想也不想就向东飞去。
说实话,他对扎营一窍不通,与其留在原地添乱,不如趁着没人注意着手做自己的事。
醉花树在遍地奇珍的战场上不算显眼,粗粗一看那阴沉的色调几欲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可若是有人如云渊一般驻足打量,便会不自觉地被其扼住呼吸,慑住心神。
此树遥立上千年,盘虬的枝节苍劲有力,和风接连不断地袭来,紫黑的花朵纷纷扬扬洒落一地。那不是桃花旋转时的绮丽烂漫,反而更像是鬼魅在轻轻吐息,那阴凉潮湿的花瓣落在云渊裸/露在外的脖颈、锁骨之上,宛若在吮吸诱惑。
此时仍是白日,花朵上萦绕的幽暗光泽却被衬得更加魔幻,伸张舒展间还能看到血色摇曳的、仿佛在撒娇般的花蕊。
怎么这般眼熟?云渊明明是踩在杂草丛生、落满花瓣的土地上,却有种自己脚下的残骸具备灵性的错觉。
到底在哪里看到过?他皱起眉垂下眼,指尖随意地挑起身上的花瓣,柔嫩软绵的触感渐渐唤醒了两年前的记忆。
“——此生大梦一场,不如醉生梦死。”云渊想起了一句话,手指慢慢收紧碾碎了花瓣,任由清润的汁液滑过掌心。是了,他怎么会忘了当年率性烧掉的花海呢?虽然此花较之醉生梦死体型娇小了很多,又长在树上,可花朵的模样实在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云渊没有擦拭双手,反而放松了神情从怀中掏出浮生酒,猛然翻手洒向树根处。下一秒,血色的花蕊喷吐出甜腻的香气,弄得人醉醺醺忘乎所以,而树干上的枝叶却溢出清冽的味道,让人一朝醒来。
云渊扔开酒瓶,拿出锦帕拂去掌心的潮湿,而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嘲弄与讽刺。魔君玄德怕是从未来过此地吧,自然不会知晓他恨了千年的将军为何嗜酒如命,为何郁郁而亡!
“曾听闻,人族有将名武清。坊间笑传曰:‘武清出战血横流,长/枪一指万妖愁。’”
云渊话音落下,那阴沉的醉花树突然无风自动,像是在昭示着什么。见此,青年继续说了下去:
“奈何,其人前十年力拔山河,豪情万丈,后十年凶残无度,醉酒误事。”
“可悲可叹。”那阵风更大了,宛若悲怆的呜咽。
“悲其奋勇慷慨,胸襟磊落,却蒙遭暗算;叹其笔扫云烟,腹储兵甲,却时机不逢!呜呼哀哉,呜呼哀哉!”青年额头抵在枝干上,连无处不入的风大概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吾只知其埋骨于此,唯愿英魂长眠……”云渊长叹一声闭紧了眼,似乎在哀悼惋惜武清的逝去,似乎在崇拜敬仰着那个被唤作罪人的半圣,言语间甚至有为其辩白之意。
他再度取出一瓶酒拔塞倒下,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然而这次他倒下的,却是名传人族的醉生梦死!
酒水沾地的那一刻,狂风大作!整片草丛伏倒在一边,一个穿着破败铠甲的男人慢慢现出身形,那银色的铠甲上伤痕累累,还染满褐色的血渍。
他正是千年前的神将,武清!
“此酒……是何酒?今夕,又是何夕?”沙哑的声音刮过耳畔,男人英挺沧桑的面容总是沉着暴虐与忧郁,吐出的气息就像是亘古不散的离愁。
“此酒名为‘醉生梦死’,而今日已是千年之后。”云渊的面上再也没有半分伤感动容,仿佛刚刚只是在逢场作戏。他很久前便大胆猜测,武清这样心怀不甘而死之人不会轻易消亡,执念会将他的灵魂束缚,使其长存于世。事实也正是如此。
“太熟悉了。”武清低低呢喃,那宽大的手一挥,云渊手里的玉瓶到了他的掌间,还余些许的酒液被武清尽数倒入喉间。武清渐渐地面无表情,但因为过度用力而吱嘎作响的拳诉说着他处在疯狂的边缘。
“哈。”武清用手指抹去唇角的酒液,只尝一口便肯定了当年的推想。
“鬼雄亦可饮酒?”云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偏头轻声询问。
“连死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不能的。”将军随手一挥,玉瓶飞得极远砰然炸裂在空中。男人的手指插入散乱的黑发间,眉宇间意外地张扬不羁。
“这种酒由妖族传来,多饮常饮会致使人上瘾,神志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偏偏自己毫无所觉。”云渊没有被对方的动作惊到,反而淡然地抚平被风吹起的衣角,直接切入正题。
“昔年横扫妖族的武清因酗酒渐渐沦落到和部下离心,唯有玄德长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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