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当曦姮嘴里吐出那个名字时,贺玄寂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曦姮所在——他正好望进了曦姮似笑非笑的眼底。
那一刹那,贺玄寂心头一颤。
他好像瞬间想通了什么。
或许……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曦姮从一开始就知道梁程的存在!
更甚至……
“他是你暗中引见到我面前的?”
这一刻,贺玄寂声音略带嘶哑。
曦姮沉默的看着终于反应过来了的人,略一停顿后……
她笑了笑。
“四哥,我们做人,在没本事的时候,是不能既要又要的,这一次就当是七弟给你上得第一堂课,贪心的人,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没有听出曦姮言语之中“第一堂课”的深意,此时的贺玄寂,徒留苦笑。
他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一切。
曦成梁,这个和曦姮有仇怨的才子,恐怕就是曦姮为了考验自己而送来的试题。
通过了,那就说明他对曦姮并无忌惮之意,以后也不会存有和曦姮闹掰的心思,可以合谋。
若是没通过——那就只能说明他贺玄寂在打着狡兔死,走狗烹的念头,只要一登基,曦姮就会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很遗憾。
他所作出的选择,显然并没有让曦姮满意。
所以曦姮放弃了他,就这么简单而已。
亏得自己先前还在那边沾沾自喜,如今转瞬就沦落到了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境地……
自嘲一笑,被押着路过曦姮时,贺玄寂眼神深沉。
以曦姮如今展露出来的谋算,贺玄寂并不觉得她今日敢这么招摇的上门抓人,声称自己谋逆,是临时起意。
若是所料不错,想必前头还有无数所谓“罪证”在等着自己“坦白”。
事已至此——
贺玄寂眼底闪过一线狠色。
……
几乎是当晚,曦姮便听暗卫来报。
贺玄寂在地牢中动用一切力量,意图将一叠信件呈交给天恒帝。
“主子,是否要拦截下来?”
拦截?
拦截什么?
为什么要拦截?
自寻死路而已。
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金丝垂兰,曦姮手里拿着剪刀,目光专注的看着兰叶的形态,时不时落下一剪刀。
“这是本王为四哥准备的第二堂课,他若是要传,不必阻拦,甚至帮帮忙也可。”
毕竟——
“本王就是这么一个乐善好施,最爱日行一善的人呢。”
笑眯眯的落下最后一剪刀,看着修剪完成了的金丝垂兰,曦姮放下剪子,接过管家递来的布巾擦干净了手。
“过来看看,本王修剪的如何?”
看着被曦姮修剪的好像是狗啃过一样的金丝垂兰……
管家沉吟了良久——
“王爷修剪的……颇有一番野趣,自带我等俗人欣赏不了的美感……”
在一边听着的暗卫:……
他看了看那盘金丝垂兰,又看着满脸诚恳的管家……嘶,狠人啊!
这种丧良心的话都能说出来?
狠狠地在心里鄙视了一顿管家,暗卫接下来张嘴就是——“好看”“漂亮”“巧夺天工”“简直完美!”。
管家:……嘶!
巧言令色,谄媚,我呸!
曦姮却只是笑笑。
她知道自己修剪的不好看吗?
知道。
可那又怎么样?
你看,只要她手握权势,站在顶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权势,可真是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