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长埋于此,来世还能修仙。”
“你、你不能杀我!”
他以为足够了解纪辰的本性,就算对方不信他、厌恶他,也会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放他回去。
纪辰拍手:“押下去,开战,当质推上城墙。”
两个修士破门而入,将纪光贴上禁言符,装进麻袋抬走。
纪星小声道:“哥,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变了?”
纪辰一怔,换上一个温暖笑容:“那你怕我吗?”
纪星不假思索:“不怕。”
纪辰摸摸她脑袋:“什么都不用怕。这次,哥哥会保护你的。”
纪星嘟囔:“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嘛。”
……
“纪辰陪他妹去了,估计不回来了,你也去歇着吧,今夜我来守。”孟河泽道。
卫真钰:“这东城墙一直是我守,该歇的是你吧。我怕天亮后,你没力气出城迎战。”
“笑话,我……”
“喜报!”两道影奔来。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徐山、丘大成一路高喊、狂奔,让城墙上每个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对面退兵了?”孟河泽没抬眼,懒懒问道。
“宋师兄没死!”丘大成道。
平地一声雷。一脚步雷动,只要听见这句话的,全都奔过来。
“你说什么?!”虽然早有预料,但到确切消息,孟河泽依然忘了呼吸。
“你说仔细些!”卫真钰抓起报信衣领,又急忙放下。
徐山接道:“他在流沙河贴上扩音符。他的声音传遍方圆百里,他亲口说自己还活着,而且赵老祖已经被他杀了!”
“当真?!”卫真钰眼眶通红。
“这消息经过紫云观证实,绝不会错!”徐山知道众急,语速飞快,“宋师兄还说,他和剑要越过白龙江、翻过天乾山、走过雪原,一直走到大陆尽头,拿回剑的本命剑,斩杀邪佞!”
卫真钰勉强保持镇定:“快,叫纪辰用阵法传音!”
于是在火光烈烈的晴朗夏夜,一条消息飞速传遍千渠:
“诸位宋院弟子,乡亲父老,宋王没有死,宋王就在白龙江!”
这一夜,千渠和千渠援兵喜极而泣,处处欢声笑语。
而“正道仙盟”的情无比沉重。
正道仙盟由十八路门派世组成,各自算计投入失,原本在争论天谁打头阵。
当宋潜机没死的消息从紫云观传出,仇恨、恐惧感笼罩在每个头,他们又同仇敌忾起来。
“他连赵老祖都杀了,我们怎么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祖一定是冼剑尘杀的。宋潜机必是身受重伤,不敢回千渠迎战!”
“那他为何要自己说出逃亡路线,这肯定是陷阱。”
“卫真钰、孟河泽、纪辰都被困在千渠,他还能布置什么陷阱。他是将千渠,比他自己性命重要,想引我们过去罢了。”
“我们必须去,决不能让‘那个’再拿到本命剑啊!”
“难道千渠不打了?”
正当众焦头烂额,虚云真的一道虚影缓缓降临,一尊大佛震慑全场。
磅礴威压海潮席卷。
众顿觉安稳。虽然都是半步化,赵老祖已经衰老,虚云掌门是今的天下第一。
至于琴、棋、书、剑四,三已陨落,金丹以上修士都能感应到他们的离去。
只剩一位没有本命剑的剑,何虚云掌门争锋。
虚云的影子道:“兵分两路。赵太极,你亲自带去白龙江,务必在江上诛杀两。”
……
白龙江自大陆尽头发源,由雪原冰川的融水汇成。
夏季水势盛大,大江穿山过岭,浊浪激荡,水浪声回荡两岸,似狂龙怒吼。
又是黄昏。
残阳入水,橘金色光辉在水雾浪花反射,令整条江流光溢彩。
一艘乌篷船逆流而上。
船头一位白衣少年迎着江风和斜阳,手持一柄有薄又窄的长剑,一边修补船上阵法,一边以剑气驱赶水中妖兽。
小船行至江,妖兽逐渐增多。
乌篷船里还坐在一,正在慢悠悠地饮茶、赏景,毫不在意颠簸加剧的船身。
黄昏怒江、凶恶水兽、忙碌的同伴,似乎只是他眼中风景。
他欣赏风景,并发自内地愉悦。
“你又喝茶?”宋潜机道。
冼剑尘诚实道:“到千渠那晚,你不让我喝酒,我就再没喝过了。”
宋潜机:“你觉重点是喝什么?重点是你也有手有脚,不能出来帮帮忙,就干坐着喝茶?”
冼剑尘叹了口气:“为师伤势恶化,目前仅存一剑力,当然要留到紧要刻。”
“等等。”宋潜机反应了一阵,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你一个剑,现在只能出一剑?那你跟一只拖油瓶有什么区别?”
冼剑尘砰然放下茶碗,怒道:“孽徒!为师本来在银岛鲸肚子里养伤,是你小子非拉着我上路啊!说起来,可是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您要脸吗?”宋潜机冲击船舱,指着自己,“我本来在千渠种地,是谁当初诳我去死海杀?”
冼剑尘也指自己:“是谁当初不让我在千渠休养,非要替我做一件事?”
宋潜机气道:“那是为了应付你,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是谁把华微宗历代祖宗残魂丢进我的界域?”
冼剑尘:“是谁在华微浮城里,被那些残魂压制,被我救下一命?”
宋潜机:“是谁先用契约绑我?”
冼剑尘:“是谁先自称我徒弟?”
“……”
一笔烂账没理清,一个浪头又打来。
乌篷船在巨浪中飞速打转,像掉进漩涡的落叶。
“船要翻了,管好你的阵法!”
“你敢撒手不管,要翻一起翻!”
两争执,水中忽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俗话说百年修同船渡,可惜你们师徒二,今要江上翻船了。”
当这道声音第一个字响起,十六道剑光忽从水中亮起,直刺乌篷船。
十六道剑影,不分先后发出,封死乌篷船有去路。
这是准备已久的必杀一击,绝不可能落空。
但剑光亮起的刹那,宋潜机已经出剑。
他无影剑一挥,一剑斩落十道剑光。
宋潜机行至江,暗示冼剑尘江底有埋伏。
他们半真半假的吵架,迷惑对方。等待机的敌果然抓住破绽,提前发动。
而宋潜机将战意、剑意提至巅峰,随准备刺出强一剑。
惨呼声连连。敌冲出水面,更多剑光亮起。
剑气肆虐纵横,水龙卷冲天。
江波怒,白龙江真似一条发怒狂龙。
冼剑尘从船舱内忽然抛出一物:“接剑!”
宋潜机毫不犹豫收起无影,抄起新剑。
忽然他手腕一沉,一颗更沉下去。
好沉的剑。
冼剑尘道:“此剑名为‘渡川’,可借滔滔水势增强剑意,正合你现在用。”
“这么重!哪里适合?”宋潜机双手紧握,能勉强拿稳剑柄。
又听冼剑尘漫吟:“‘金绳开觉路,宝筏渡迷川’,你手持此剑,必要有逆水行舟、逆天而行的气魄,否则反被此剑拖累。”
大江行舟,易翻船。
然风波险恶,岂能渡尽?
冼剑尘稳坐船舱念法,宋潜机持剑立在船头,死死守着这条船。
阴恻恻的笑声再次响起:“冼剑尘,你几百年浪荡,四处结仇,现在开始教徒弟,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大门派世弟子,从小被师父盯着灌灵药、开灵脉、磨剑骨,哪一步都不能迟,迟了就是输在起跑线上。
“确实不早!”宋潜机第一次敌达成共识。
“不晚不晚。”冼剑尘却道,“为师刚讲的法,都学会了吗?”
宋潜机:“全!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