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好久、好久不见。真没想,今日能在这里见着你。外面都说你死了……咳,我的意是,我从来、根本就不相信你死了,一刻没信过。但我见你平安,还是好开心。”
方才她淡定威严,此时却有些语伦次:“刚听清微师兄说,剑神素来独来独往,能与同行的,一定是宋潜机。我就跑去告诉师父,再跑出来接你,头发可能风吹乱了。我们紫云山禁飞,真的好麻烦哦……”
冼剑尘暗摇头。
宋潜机却很耐心地听,不时点头“嗯”一声。
骊英不停地说,直察觉己说得太多:“我说了这多,你没话想对我说吗?”
宋潜机认真考一番:“你长高了。”
骊英霎时放松下来,声道:“看不见的,都长得快。”
宋潜机深有同感:“你说得对。”
不知宋院花草长势如何,那些离家前种下的种子,经了几场春雨,可是已发芽抽枝,花繁叶茂?
骊英不知在想什,只见眼中带笑。
晚风吹来绣球花的香气,晚霞染红少女的脸。
冼剑尘再看不下去:“喂,你子够了吧!”
宋潜机觉得莫名其妙:“我又怎了?”
冼剑尘忍了再忍,传音道:“为师召来一通阵法开启,你却召来个漂亮姑娘带路。你的面子比我大,显得为师没有面子。”
“……”
宋潜机心想我早晚你摁进莲花缸,用淤泥堵住你的狗嘴。
幸好冼剑尘不用忍耐太久。
骊英言语:“怎今日的路变短了,我们明明还没说几句话。”
冼剑尘四处张望:“姑娘,咱们不去山上?快入夜了,你师父不在山顶观星?”
“回剑神,师父三年前搬谷底居住。山顶风大露重,观星费神,不适合病人。谷底温暖如春,气候湿润,再加上蕴灵阵,可保灵气浓郁不散。”
“不看星星了啊。”冼剑尘忽道:“那还喝茶吗?这个季节,有最喜欢的紫金玉露。”
骊英摇头:“剑神说笑了,紫金玉露性寒,与药性相冲,不宜多饮。”
“总还是……还是下棋的吧?”
骊英再次摇头:“下棋耗费心力,推演棋局更是伤神。棋瘾上来,就摸几个棋子玩,就当下过了。”
冼剑尘一时言。
宋潜机话可说。
山道重回寂静。
夕阳,正绚烂。
观星伤目,观棋伤心,饮茶伤脾胃。
生命走末路,是否一生热爱过的,终要一一割舍。
宋潜机心想,冼剑尘再王八蛋,还是个人,沉默不语,可是物伤其类?
“了。”骊英有些不舍,“今日师父还有客人,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对了,刚才忘了说,师父不喝茶、不观星、不下棋之后,就有了一点新的爱好……”
骊英轻咳一声,像在我说服:“只是一点伤大雅的玩乐。”
山谷清幽,夕阳渐渐沉落。
一座竹屋披着霞光,静静藏在百花深处。
宋潜机走了两步,察觉另一道强大气息,心念微动。
难道棋鬼迷上看书写字、修身养性?
冼剑尘比感知敏锐,已经冲了进去。宋潜机怕惹事,对骊英点点头,急急追上。
竹屋内,们想象中比凄惨的棋鬼,正在拍桌子嘶吼:
“我豹子!没想吧,拿来吧你!”
“年入神?”冼剑尘停步,双目圆瞪,“多、多子?还真是你?”
书圣一手推筹码,一手摸牌九,老神在在:“你今日能来,老夫就不能来?”
棋鬼伸出一指,颤巍巍作痛心疾首之态:“宋潜机,你子真跟混在一起了?许了你什好处?与虎谋皮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