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自以为是,恰是布局的关键。
喜长老长轻叹:“我会找出宋琪背后的人是谁。至于廊州那边,交给陈坤他们处理吧。小莲,按他说的去做。”
“是!”小莲行礼告退。
“琅琊阁不涉朝纲,不涉江湖。”小莲走后,喜长老似笑非笑道,“宗主的面子真大。”
“怎么是梅宗主的面子?”半夏奇怪地说,“这是您与其他长老托付我家少爷做的事情啊。”
“我们拜托少阁主?”喜长老轻笑一声问,“四大长老什么时候拜托过琅琊阁这种事?”
“不是您们奉上真金白银,请少爷护梅宗主周全?”半夏躬身,“所谓的周全不就是将梅宗主毫发无损地送回江左?而您这边和廊州如出了事儿,梅宗主又怎么毫发无损地回到江左?”
喜长老微怔,无言以对。
良久后,她自嘲地笑笑:“看来,江左盟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指日可待。”
半夏不置可否,躬身行礼。
梅长苏一行人在庆州的一处码头下了船,当双脚再次踏在大梁的土地上,梅长苏眯起了眼。
熙攘热闹的码头让飞流无所适从,他紧紧地挨着梅长苏,双眼一片茫然。
一候在码头上等活的脚力见状,连忙跑过来招呼:“公子,您要车还是坐轿?”
“要车。”梅长苏朝蔺晨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我的管事在你们这边最大的客栈定了房间。”
“翔云客栈?那里我熟。公子,您的管事还要忙上一阵,不如我先送您过去?”
梅长苏想了想,抬眸道:“也好。飞流,去和你晨哥哥说一下,我们先走一步。”
飞流有些疑惑,却还是放开梅长苏的手。也不知道蔺晨是否听明白了飞流的转述,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木牌递给了飞流,然后说了什么,将飞流打发了。
“给!”飞流将木牌递给了梅长苏。不等梅长苏发问,脚力恭敬地问:“公子,您,您是房家的贵人?”
“有过几面之缘吧。”蔺晨喜欢与人结善。
“房老爷对我有恩,您是他的贵人,亦是我的贵人。”脚力躬身行礼,“小的车驾就在那边,您请……”
不知为何,梅长苏突然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异国亦罢了,在大梁,他凭什么要听蔺晨的安排?
“你叫什么名字?”梅长苏揉着手指淡淡地问。
“小的姓严,在家排行老三,人称严老三。”严老三抱拳道。
“飞流,我们走。”梅长苏揉着手指,心中有了盘算。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回江左,就如他当年前往江左一样。
虽然有些冒险,但他当年亦是躲过姜雄的一路追杀才到达廊州的。
等蔺晨与戈盛抵达翔云客栈时已是日落时分,两人却没在客栈见到梅长苏和飞流。
看完蔺晨扔过来的留书,戈盛焦急地道:“这里并非江左地头,宗主身边又没影卫,这……”
“飞流的身手足以抵上三四个影卫了。”蔺晨悻悻地道,“且当今的江湖,除了欧阳陌,谁敢对他动手?”
“一个欧阳陌抵得上十个江湖人。”戈盛心急如焚,“沐公子,您快想想办法吧,至少先查到宗主的行踪。”
“长苏知道欧阳陌一直在找机会杀他,所以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是不会带着飞流离开的。”蔺晨冷笑一声。
“沐公子……”
啥脾气,不屑我动用人脉来帮你,所以赌气离开是吧。蔺晨暗忖,摇头晃脑地道:“要找,你自己去找,我怎么说也是琅琊阁的少阁主,总得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才能去找他。”
“沐公子,要不您先忙,我去街上找找。”戈盛拱手行礼,“我会给沐公子留下暗记的。”
蔺晨叹了一声,道:“长苏他太心急了,我这边刚收到一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见到他务必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语毕,从随身的行李中摸出一支烟火递到戈盛手里。
“很重要的消息吗?”戈盛紧张地问。
“嗯,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我就简单说两句。哀长老叛了,他虽被喜长老等人拿下,其手下却逃脱了。如果琅琊阁的消息准确,逃跑的几个人中有人曾做过长苏的暗卫。”
一听这话,戈盛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暗卫,曾负责暗中保护宗主的身家性命,因鄞州一事,除他之外、皆数被革职。照理,这些人都需灭口,可是宗主心善,让这些人成为了四大长老的护院。
哀长老叛了,其手下逃脱了。
而这几个人中,有人曾是宗主的暗卫。
熟悉宗主起居及习惯的暗卫。
“你也不必太在意,这批人的身手我了解,他们不是飞流的对手。”蔺晨轻声说,“我只是担心他们被欧阳陌找上,与欧阳陌苟合,这样长苏的处境就危险了。”
“……”戈盛。
“也正因如此,我必须留在这里等更详细的消息。”蔺晨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平淡地像在述说其他人的故事。
不,不对。
眼前的公子说起江湖风雨来能与说书先生比肩,为什么……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蔺晨低声嗤笑,“戈盛,你知道孔夫子说的这句话,下一句是什么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猜不透蔺晨的心思,戈盛小声说。
蔺晨颔首:“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后,长苏还是坚持以德报怨,你说他傻不傻?”
“对江左盟不利的人,宗主从不手软。”戈盛小声说。
“手是不软,但心软。他花了多少力气帮那些人赡养父母及妻儿?”蔺晨轻叹。
戈盛无言以对。
“对了。”蔺晨低着头,额前的散发遮掩了他的表情,“我让人画了飞流的画像,拿去问了你老家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他们说飞流的容貌像极了十来岁时的你。”
“所以飞流真的是我弟弟?”戈盛喜极而泣,“沐公子,您确定吗?”
“长苏拜托我的事情我哪一件办砸过?”蔺晨抬首,睨了眼戈盛。
“我,我……”戈盛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年立冬你可领他回乡祭祖。”
“谢过少阁主!”戈盛躬身行礼,“您的大恩大德,戈盛……”
“结草衔环来世再报,对吧?走走走,赶紧走,别杵在这里碍眼。”蔺晨不耐烦地挥着手,“出门左拐,有家卖皮草的商铺,挑几件皮草打包带上。哦,报我的名字,让掌柜把账记在我名下。”
“呃,少阁主,置办我们的衣服怎么能让您掏钱?”戈盛拱手道,“您若不介意,我给您也买一套。”
“那就报长苏的名字,记在他账上。”蔺晨没好气地道。
戈盛突然想起,梅长苏和眼前的公子在江左之外亦有不少共同产业,难道……
突然,他明白过来,宗主为什么敢带上飞流“出走”。
而另一边,梅长苏牵着飞流的手踱步在街头,禁不住洋洋得意。到底是大梁,物产丰饶。瞧瞧,他才逛了半日,就为身边的少年置办下合身的衣裳,还有吃的用的。凡是他瞧得上眼的,飞流喜欢的、觉得新鲜的,他不问价格、抬手就买下。
小半日的时间,飞流手上提了数十个包裹。
“呦,飞流,那是糖糕,很好吃的,想吃吗?”梅长苏兴冲冲地说。
“想,没手!”飞流望向刚出炉的糖糕,撅起小嘴。
“这好办!”梅长苏轻笑一声,扬声招来一路跟着他的严老三,“把这些东西送回翔云客栈。”
“公子,天色见晚,您不回翔云客栈吗?”严老三从飞流的手中接过包裹,关切地问。
“无妨。”梅长苏估摸了下时辰,自信地道,“我的手下很快会赶来。”
“公子小心。”深知持有房老爷木牌的人不可小觑,严老三不再多话、颔首为礼,目送梅长苏离开。
梅长苏前脚刚走,一男子迎面走来,见严老三提着大包小包,连忙截住了他的去路:“这位大哥,您的这些物品,可是一位面容俊秀、身体羸弱的公子买下的?”
“是啊。”严老三打量了来人,狐疑地问,“你是那个公子的侍卫?”
“是啊,是啊。”来人叹了一声,“我家公子总爱一个人乱逛。”
“哦。”严老三点了点头,顺手一指,“他往那边去了。”
“谢过兄台指路!”来人拱了拱手,朝后喊了一句,“我去找公子,你们几个把公子买的东西送回去。”
“是!”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严老三嘀咕道:不是入住翔云客栈吗?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迎面与一留着胡子的汉子撞了个满怀。
“呦,兄台对不住了。”戈盛忙将严老三扶住,“我在找我家少爷,一时心急……”
“没事,没事。”严老三揉着肩头,龇牙咧嘴地道,“您找的少爷,长啥样?这里我熟,可以帮你一起找。”
“这个……”他对这里不熟,确实需要熟悉地形的人来指路,可是对方?
“咦,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严老三挠了挠头发,凑到戈盛跟前用力嗅了嗅,皱眉问,“你刚才在码头忙活?”
“你怎么知道?”戈盛喝声问。
严老三犹豫地问:“你是苏公子的侍卫?那刚刚那一群人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