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苏哲,”梅长苏行了个半礼,不温不淡地道,“是个行走商人。”
“我啊,只能算半个商人。我做的买卖呀,通常情况下,没有回头客。”月影淡然一笑道。
“杀人的买卖?”梅长苏冷笑一声。
“杀人?”月影往后一仰,惊呼道,“苏公子,你说什么呀,别说杀人了,我连只鸡都没杀过。”
“说笑罢了,月公子莫要在意。”梅长苏冷冷地道,“只是苏某想不出,什么买卖只做一次。”
月影笑眯眯地说:“我是媒人。我牵的阴缘啊,没有一对闹腾的。”
媒婆?怎么可能,这人身上有很重的杀气。
与眼力无关,本能告诉他,身侧的男子不是普通人。
“我配的是阴婚!”月影认真地强调。
“……”梅长苏、黎纲、陈坤愕然。阴婚?
果然没有一对会闹腾,梅长苏暗忖,同时也攥紧了手:还是不对,这人……
“面来喽!公子,让您久等了。”徐旺一声招呼,将炖肉面搁在月影案头,转身又道,“苏公子,您的两个书童在楼下歇着,掌柜会照看着,您勿要担心。”
“小二哥,付家的事情无趣了,换个趣事说吧。”梅长苏抿唇道。
“呦,苏公子,这几日江湖上还真有一件大趣事。”徐旺眉飞色舞地道,“是与琅琊阁有关的趣事!”
“噗嗤。”月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去年江湖首富去琅琊阁问了云姑娘的姻缘,结果成了江湖趣闻。今年难道又是如此?这回问的又是谁家的美人儿?是曲如意?顾曦月?还是楚娉娉?”
“公子您,您怎么知道是与曲姑娘有关啊?”徐旺哈腰道,“该不会,您一早知晓,却等着看小的笑话吧。”
“在榜的十位美人,一位是公主,一位是郡主,一位是万花谷的少谷主,一位去年刚问过,一位上月才定下姻缘,还有两位是娼妓。”月影呼哧呼哧地吃着面,“剩下的美人儿只有她们三位了。”
“公子您厉害,被您说对了,这回传出趣闻的是曲姑娘。”徐旺神秘兮兮地道,“但不是有人去琅琊阁问曲姑娘的婚事,而是曲姑娘和她哥哥去琅琊阁向琅琊阁阁主求亲。”
“哈,这也行?”梅长苏配合地笑道,“曲家兄妹能肯定琅琊阁阁主未有婚娶吗?”
“小的不知道琅琊阁阁主是否婚娶,但小的肯定琅琊阁阁主头大得很。”徐旺喜笑颜开,“沈铎铖是抬着银票去琅琊阁问事儿的,这曲家兄妹则是抬着铜钱去了琅琊阁。”
“铜钱?”梅长苏与月影齐声惊呼。早先得到过消息的陈坤也惊诧地道:“抬铜钱去琅琊阁?”
“对啊。”徐旺笑道,“曲家兄妹抬上琅琊阁的均是铜钱,价值约五千两白银!”
“一两白银一千文,这五千两,曲家要花多少人力把铜钱抬上琅琊阁啊?”黎纲喃喃地道,“而且要攒够五千两的铜钱,得花多少时间……”
“曲家没花多少人力。”徐旺笑道,“曲家兄妹从阜阳出发前往琅琊阁,每到一处就对人扬说,要用价值五千两白银的铜钱去琅琊阁求亲。一路行过,自然有人跟着去凑热闹。曲家兄妹管了这群人的膳食住所,而这些人则帮忙抬了铜钱。”
“哈哈!”月影笑道,“曲姑娘好手段,就算琅琊阁消息再灵通,应对这样的局面亦是束手无策吧。”
“你怎么断定这主意是曲姑娘出的?”梅长苏惊讶地问。
月影搁了箸,道:“公子榜上的公子,品性皆为仁智义礼信俱全。”
“嗯,在理。”梅长苏饮了一口茶,悠然一笑,“小二哥,那后来怎么样了?”
“曲家兄妹称:如果琅琊阁阁主是男,妹妹嫁;琅琊阁阁主为女,哥哥娶;如果琅琊阁阁主已经婚娶或已有婚约,那就在琅琊山下搭花楼,由妹妹抛绣球招亲。这话儿传到琅琊阁,琅琊阁阁主立即派人在山下搭了花楼,曲家兄妹到了琅琊山,见到花楼就……”徐旺说到这里忽然打住,媚笑着,“公子,我先将空碗收了,给您添点热茶吧。”
“……”月影笑了笑,将一些碎银子往案头一放,“曲家姑娘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曲姑娘命人打开银箱,箱内的铜钱竟被串成了一个个小球。”徐旺收了空碗,亦把碎银放入怀中,悠然道,“曲姑娘对琅琊阁派出的人说,在琅琊山下抛绣球要有所不同。旁人一球定姻缘,她要多抛几次,谁抢到的铜钱球越多,她就嫁给谁。”
“……”真想看看蔺晨那时的脸色,梅长苏忍着笑暗忖。
“这也行?”月影诧异地道。
“这话有人问过曲姑娘。曲姑娘说,也没人规定不行吧,要不那个谁,去把礼典律法拿出来,让本姑娘瞧瞧,哪里写了绣球只能抛一次。”
“……”这回梅长苏再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可以想象蔺晨连夜翻找礼典律法的模样。
“公子,您别说,曲姑娘说出这话的第二天,琅琊阁阁主就遣人送来一册礼典,上面清楚地写着抛绣球是属于撞天婚的一种,属天定姻缘,因此只能抛一次。”
“曲姑娘又说了什么话把人堵回去了?”梅长苏朝黎纲使了眼色,让黎纲奉上白银。
“曲姑娘直接把礼典律法丢了回去,说‘别人抛的绣球是绸布和丝线做的,我的绣球是用丝线串的铜钱球,不一样。’”
“……”月影跟着笑出了声,“这理由,真实在!”
“琅琊阁派出的人也有一张伶牙俐嘴,当下与曲姑娘辩了起来,据说是辩了许多礼数上的问题。曲姑娘辩不过,就拖着琅琊阁的人跑到看热闹的人群里,直接问‘你们是要我抛一个绣球呢,还是抛一堆铜钱球?’结果所有的人都说要铜钱球。琅琊阁的人无奈之下,只好抱着礼典律法回了琅琊山。”
“我猜呀,那琅琊阁阁主一定是男的。”月影哈哈笑道,“不然啊,一定是把曲姑娘叫上山,两人舌战三日三夜。”
“我想也是。”梅长苏附和道。
“两位公子,小的不知道琅琊阁阁主是男是女,但曲姑娘后来被请上了山,约莫一日一夜后,又下了山,琅琊阁阁主亦派人拆了花楼。又过了一日,曲家兄妹留下数十箱铜钱做的绣球,启程回了阜阳。”徐旺窃笑道,“又过了几日,曲姑娘与琅琊阁阁主的密谈传了开来,据说是琅琊阁阁主答应帮曲姑娘寻个如意郎君,且这个人一定是琅琊榜上的人物。”
“琅琊榜上的?公子榜?”月影好奇地问。
“也可能是高手榜上的,或者是富豪榜、帮派榜上的少当家。”梅长苏思忖了下,笑道,“琅琊阁阁主还真会诓人,我看,这曲姑娘早晚会杀回琅琊山讨要说法。”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对了,曲家兄妹同去琅琊山,那曲吉祥呢?”月影狐疑地问。
“曲吉祥身体不好,没有上山,在琅琊山的那几日都在山下的村落歇着。”徐旺答道。
“孪生兄妹,总有一个身体会差些。”月影轻轻叹了一声,“亦罢亦罢,江湖传闻罢了,哪有什么可信度。”
语毕,月影起身,甩了下手,笑道:“雨停了,苏公子,月影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梅长苏拱手行了半礼。
“公子,这人有点奇怪,我去跟着看看。”待月影消失在楼梯处,陈坤凑近梅长苏低声道。
“小心,他的杀气很重。”梅长苏嘱咐着,“跟不上就随他去,莫要强求。”
“是!”陈坤应了一声,快步走至一处窗格,轻巧地推开,张望了一番后,翻身而出。
“这,这……”徐旺望着眼前一幕,不安地道,“公子,您这是……”
“别多事,去把你家掌柜叫来。”黎纲起身道。
“是!”
少刻,吴宇便匆匆赶上来,一看陈坤不在,心知情况有变,忙道:“公子,什么事情?”
“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梅长苏问。
“这人……”吴宇想了想,“看他的扮相像是贵公子,可举手投足却又没个公子样;身上有杀气,却又看不出凶相;且,公子,您不觉得他更像……”
“更像什么?”梅长苏已猜到了八分,但不能肯定,遂问道。
“男妓。”吴宇低声道。
“所以他只吃软食。”梅长苏点头,“可是一个男妓的身上怎么会有杀气?还有,他的眼力似乎不好。这样的人怎么能杀人?厮杀中能自保就不错了。”
“公子,如果他真的是男妓,就能在床上杀人。”吴宇悄声道。
“……不。”梅长苏否定地摇头,“他身上没有血腥味,倒像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位者。”
男妓,有杀气,上位者。
到底是什么人,会同时拥有这三种特征?
“宗主!”一声叫唤,把梅长苏从冥想中拉回。
“陈坤?”梅长苏失笑地道,“你这是跟了多远跟丢的呀?”
“宗主,那人是4崦说耐纺俊!背吕ぱ沟蜕舻馈
“啊,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黎纲忙问。
“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