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人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常兰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孙耀先说的是李小兰,唯常兰不明白。因为在常兰看来,朱建国在大会上说有意见直接找他提,李小兰提了,也是正常的。不能有人来提意见了就给扣一个“闹事”的帽子。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专搞思想政治工作的领导,那是徒手弄权的骗子,抑或说是玩弄权术的嫖客。
所有的人都感觉常兰的问话特别不合时宜,当然,常兰的问话就没有回音。
“李小兰你说你,你跑到我那说的那一二三条哪条站得住脚?在会上你又是怎么说的?你抱着驴球不认账你!”朱建国“粗”口成章。
常兰看着朱建国,她惊呆了。
“哪有一个男领导这样说女干部的?再说,是你在会上说有意见直接找你提,找你提了你又拿出来当话柄揪着不放,这也太没有领导的范了。”常兰心想。
到这时,打诨、插科的都住了嘴,所有人的口才都被沉默沦陷。
李小兰坐在那一言不发,红涨的脸,像有蒸汽在往外冒。
“我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哪有一个敢跟领导顶嘴的?天天挨骂,哪个敢说不?”孙耀先说。
“就是,前任书记在时谁敢在领导面前说一个不字?敢的话骂死你!”朱建华说,“我们现在的领导搞人文管理,反到有人今天起刺儿明天耍横的。”
“就是,我以前在法院前面的平房住还每月要交十块钱的房租。你们现在住法院的房子都免费。”孙耀先说的是实话,但他的以前,离现在二十多年了。
“曾凡,你记着,常兰和李小兰住法院的房子,我们不收房租,但要收水电费,从她俩的工资里扣钱。”朱建国说。
“扣多少?”曾凡问。
“扣多少?”朱建国问孙耀先。
“别麻烦了,我们不在这住了。”常兰站起来把筷子伸出老长到清炖肉的锅里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
“常兰你听明白了没有,我说扣你们水电费,不是说不让你们住。”朱建国说。
“我听明白了,我是说,我们搬走,你们就不要在这上面费心思了。前几天我们找到了房子,在沙儿窝,于主任和朱庭长说不安全我们才没搬。即然领导们这么着急,我们直接搬到那就可以了。”常兰的表情很冷峻。
“常兰,你没听懂我的话是啥意思嘛?”朱建国很不满意常兰。
“其实朱书记你没有必要再这样说,前几天孙院长已经通知说让我们搬走了。”常兰说。
“是吗?孙院长你说了吗?”朱建国问。
孙耀先不回答。
“你啥时候说的?”朱建国又问。
孙耀先还是不回答。
“你们看,法院的书记多不好当啊,我们老资格院长无论干什么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朱建国又把不满转向孙耀先。
“来,老朱换个话题吧,我和你碰一杯。”曾凡端着酒杯,走到朱建国跟前,她坐在沙发头上,一只胳膊肘子支在朱建国的肩上。
“老朱你真是个好人。”曾凡说。“你对大家的好大家都知道呢,都装在心里呢。”
“我就是要搞人文化管理,让大家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工作和生活,把该给的待遇给大家。”朱建国刚骂完人,就这样标榜自己。
曾凡同朱建国碰完杯,又有很多人立起。
常兰和李小兰坐在那,一直到筵席散尽,也没有举杯。
回到宿舍,李小兰嚎陶大哭,一直哭到很晚。常兰一直在一边劝,李小兰哭着哭着话就说跑了题。
“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有朋友,就不可能没有跟我说定岗的事。为什么不说?就怕说了我跟她换了。”
李小兰说第一遍,常兰想,这怎么像在骂我?李小兰说第二遍,常兰明白了,这个在朱建国面前一言不发的“铜碗豆”,硬度都在这展示呢。李小兰说到第三遍,常兰火了:“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做朋友呀?你对朱书记连个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你不是不会接档案工作吗?你的本事呢?到现在你还以为你能换得了我,你要有这个本事当初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安排!你自不量力你,我让你跟朱书记说咱俩换,你不这样做,你还怪别人你!“
听见常兰火了,李小兰不哭了,也不闹了。她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