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山远,江不静。
景不成景,调亦不成调。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最近几日一直在吹箫的人,还是瀚抒。胜南其实很熟悉这箫声,也很赞赏瀚抒吹箫的本事,即使他在很近的地方,也会把箫声吹得很远,让爱听的人越来越喜欢听,却又会在同时扰得不爱听的越听越烦心。可是,这位云雾山的结义兄弟,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归抗金联盟,正在步步疏离,只会在每天夜里或清晨,间或吹箫诉他心中的苦。情这一字,将洪山主的一生彻底覆盖。
又其实,哪里没有覆盖他林阡?
这箫声,比云烟所吹更断胜南肠,此时思及旧爱,无所适从,他在白帝城的街巷中没有目的地散步,一旦脱离了争战,他就很寂寞,夏天的风吹在身上,竟也一阵寒意。
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还是有人在跟踪他真的很熟悉,这脚步声。
胜南冷笑,是他熟人的,无论敌人还是战友,都太多太多了,这一位,又是一个女子。
一转身,一道白影忽然消失在街角,胜南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停于适才白影消失的地方,白影早便去无踪。难道是她吗?她逃跑的起点,却是他追逐的终点?但若是她,怎么又如此躲躲藏藏,不肯出来相见,他和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相见,应该不是她吧
胜南苦笑,应该不是她,玉泽啊玉泽,你究竟是美玉,还是坚冰 江水声,撼狭谷。
此时此刻,蓝玉泽站在峰与天关接的夔门欣赏江天,却让自己掌控局势的男人在婉约的箫声里空守孤寂。
离自己十七岁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他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遇见她。
“想不到,你竟然在跟踪胜南”
命运真的很奇怪,给她蓝玉泽安排了另一个人守护,这一守护,就是将近一年。直到她看见胜南的时候,也总不知不觉会忆起这个人的影子。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跟踪胜南?你想见他了,是不是?那就光明正大地见他呀,为什么要跟踪他,为什么他发现之后你又躲起来?”宋贤不解的语气里尽皆关心。
“谢谢你刚才没有暴露我。”玉泽掩饰不住又激动又害怕的心情,想起刚才差点被胜南追及,既快乐,又矛盾着伤感。
“玉泽,我越来越不懂,你想他了是不是?那刚才就该站在那里等他!”宋贤气恼着“我真不该帮你闪!”
玉泽摇头:“我想他又怎样,那八月十五的期限,是我定的。我却自己违背,岂不可笑”
“傻子!你们两个都是傻瓜!”宋贤怒,他二人就为了这个八月十五,明明都想见到,谁都没有先低头承认思念“胜南不见你,是在乎你的感受,是尊敬你的决定,所以没有敢打破这期限,那玉泽你又在乎什么?!你才不会是为了什么可不可笑,你大理第一美女的蓝玉泽,几时在意过这些低俗的问题!”
玉泽微笑:“是啊,其实我在乎的,哪里是这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玉泽黯然神伤,显然是有心事。
“在海州,你和胜南约定期限迟缓感情,说什么你害怕流言不敢继续,我也不信!”宋贤问“你把原因彻头彻尾告诉我,我看一看能不能帮你。”
玉泽走了几步,突然轻声反问他:“宋贤,有没有觉得,胜南有些变了?”
宋贤一愣:“他变了?他哪里变了?”
玉泽眼神中尽是不舍:“我最近几日远远观望他,只觉得,林阡非胜南,胜南非林阡。他变了,以前有些话有些事他不会做,有些心情他也不会表现得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感觉真的不一样。”
宋贤自然没有发现她话里任何一个改变之处:“他没有变啊就算他地位变了身份变了,其实他本质还没有改变,他从前是韬光养晦,现在终于可以领导江湖,虽然气势上的确和从前大不一样,可是这不妨碍他一如既往地爱你。”宋贤听胜南说过玉泽的性格,说她多愁善感,总是要把一个问题想深了想远了,其实是真的,宋贤心里想,玉泽真是喜欢自扰,胜南哪里变了,只是在成长罢了,再说玉泽当年只见过胜南五天,不可能对他有方方面面的了解,没有全然看透他而已。
玉泽噙泪摇摇头,那使得胜南离开从前的原因她也清晰,是胜南身边的女人,是她令胜南渐渐地打开了心扉,和从前自闭的胜南不一样了:“自己的男人性格改变了,却不是因为自己改变的。宋贤,我真的,有些难受”
宋贤愕然,玉泽的这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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