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桑带着叶红鱼来到小院的时候。
叶千秋刚摘了一根黄瓜。
在井边用清凉的井水洗干净之后,一掰,掰成两半,拿着其中一截咬在嘴里,嘎嘣脆。
桑桑看到之后,也要吃。
叶千秋就叫她自己去摘。
桑桑摘了两根黄瓜,洗干净之后,递给身旁的叶红鱼。
叶红鱼的脸色苍白,眼眸却是十分明亮,神情虽然憔悴,却有着坚毅。
桑桑把黄瓜吃完,然后拉着叶红鱼走到屋檐下坐下,和叶千秋说道:“老师,她叫叶红鱼。”
叶千秋点了点头。
桑桑又道:“能让她和我一起上课吗?”
叶千秋看着桑桑,笑道:“为什么?”
桑桑想了想,道:“反正就是一起上课嘛……”
叶千秋不禁摇头失笑,看着一旁身着青衣道袍的少女。
叶千秋道:“叶红鱼?”
少女点点头。
叶千秋道:“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少女微微颔首,道:“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太清楚。”
叶千秋点了点头,道:“既然桑桑想带着你一起来,那便来吧。”
少女道:“谢谢。”
叶千秋道:“不用谢,能学到什么,全看你自己。”
叶红鱼没有多言。
在来到长安城之前,她知道长安城里有这么一位神秘不可知的存在。
但,当真正见到这位神秘不可知的存在时。
叶红鱼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眼前的这位不同于她见过的所有的修道之人。
叶千秋泡起了茶。
桑桑带着叶红鱼进了正屋。
屋里的桌子不够。
桑桑让卓尔跑到老笔斋搬了一副桌凳过来。
老笔斋已经很久没有开门。
毕竟,桑桑和宁缺都已经搬离了老笔斋。
叶红鱼的出现,并没有在小院造成什么太大的波动。
就只是收了一个旁听生那么简单。
院子里的黄瓜熟了。
叶千秋觉得该回请夫子一顿火锅。
于是,让小黑去准备食材。
多买了些羊肉。
……
书院后山的草庐四面迎风,好在山中植物茂密,又有云门阵法相掩,元气充沛而不知寒暑。
夫子坐在蒲团上,左手拿着一卷书,右手执笔正在不停地抄写什么。
大师兄和二师兄安静坐在案畔,一人磨墨,一人沏茶。
这时,一个纸鹤从天边飞来,落在了夫子的面前。
夫子一招手,纸鹤入手。
他摊开纸鹤一看,笑着说道:“今日高兴,不修书了。”
大师兄看着案后的老师,轻声细语问道:“老师因何高兴?”
夫子大笑说道:“有两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你们的小师弟用没有浩然气的浩然剑,换来柳白的大河剑,这件事情怎么看都很划算,我当然很高兴。”
“第二件就是叶老头请我去吃涮羊肉,我当然也很高兴。”
大师兄微笑说道:“原来如此。”
夫子捋须说道:“说起大河剑,那把剑不止有其形,更有柳白三分神韵。”
“所以,换的值。”
夫子和大师兄很开心,但二师兄不高兴。
柳白被公认为世间第一强者,被世人尊称为剑圣。
但在他的心中,那位南晋的强人,只不过是他修行战斗生涯里必然会击败的一个敌人,是他未来脚下的一道石阶。
哪里有资格和自己最为崇拜的小师叔相提并论。
二师兄向来是个不屑掩饰自己情绪的直人,心里想着什么,脸上便流露出怎样的情绪,只不过尊师重道的他不可能出言反驳的夫子的话,于是他保持着沉默,不停磨着墨,而且动作越来越快。
方砚之中的墨水越积越多,渐要成湖,墨块在其间高速旋转。
卷起一道黑色的漩涡,奇妙的是却没有一滴墨汁溅出来。
夫子看着砚中的墨汁,叹息说道:“都说水滴石穿,磨杵成针。但真没听说过磨墨能把石砚磨穿的。”
二师兄忽然醒过神来,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向老师诚恳致歉。
夫子起身,道:“你去叫陈皮皮来,今天,我带着他去吃火锅。”
……
在小院里吃火锅,还是头一次。
叶千秋一般不会这么麻烦。
毕竟,一般吃饭的时候,都是只有他和小黑两个人在。
他也没那么多讲究。
况且走到巷子外,就能吃到街坊做的饭,何必自己动手。
上一次在书院后山吃火锅,切肉的是大师兄。
但今天,大师兄没来。
今天切肉的换成了卓尔。
卓尔切肉可比大师兄快多了。
洗好了蔬菜之后,摆放完整。
又摘了几根新鲜的黄瓜,给大家放下。
夫子道:“老叶,你的这徒弟干事儿可真麻利。”
叶千秋笑道:“这黄瓜是新鲜的,尝尝。”
夫子和陈皮皮一人拿了一根,咬着吃。
陈皮皮吃的很有滋味儿。
夫子吃完之后,说道:“寡淡的很,我还是喜欢吃肉。”
叶千秋笑道:“那就开始下肉。”
火锅的汤汁在锅里滚荡着。
对于今天的这一次火锅,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名堂,只是随便吃一餐而已。
吃到了一半。
夫子问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修书?”
叶千秋摇了摇头,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
夫子有些可惜的说道:“其实也不费什么力气。”
叶千秋道:“那我也不愿意。”
夫子和叶千秋随意聊着。
像极了两个唠家常的老人。
陈皮皮吃着黄瓜,觉得很解腻。
……
小院的日子,平静而又普通。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又是一个季节过去。
秋风已至。
当秋天回到长安城的时候,驻守大唐边疆数十年,立下赫赫战功的镇军大将军夏侯,即将踏入长安城。
此时,夏侯正在长安城外的驿站旁,看着长安城。
暮色中的长安城显得无比雄伟,黑青色的城墙反射着夕阳的光辉,泛着紫铜色,看上去是那样的坚不可摧,壮丽异常。
身为大唐帝国地位最崇高的四位大将军之一,从军多年的夏侯,对于长安城自然有深厚的感情。
数十年来,他绝大部分时间都统领着麾下数万铁骑,驻守在寒冷的北疆,替帝国开疆辟土,威震燕国和左帐王庭的骑兵。
如今他终于离开了寒冷的北疆,回到了长安。
此时,夕阳降沉,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紫铜色的长安城墙渐渐漆上了一层不祥的血红色。
夏侯眯眼看着长安城。
还是春天的时候,黄兴和于水主死亡的消息,从长安城传到军营中,这个消息没有让他感伤,却让他变得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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