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曾是一种习惯

一年的九月末，黎和平酒驾车祸，一车的人全部死亡。后面许多的悲剧都从此时开始，而这一次，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黎洛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正在学校上晚自习，忽然接到方华打来的电话。电话另一头的方华哭得嗓子都哑了，说话断断续续，黎洛好半天后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说黎和平没了，至于怎么没了，她已经哭得说不清楚。黎洛赶去医院，只看到黎和平血肉模糊的尸体。

    再后来就是接连不断的官司和赔款，家里的存款不足够支撑赔款，好强的方华终究不愿低头到处求人借钱，于是卖掉了房子。没了房子，她的工资又不算太高，在房价水涨船高的江州不可能再买得起房。

    那段时间黎洛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无论上课还是下课，永远都在发呆，看着空气忽然流下眼泪。老师们也不敢管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她的同桌觉得坐在她旁边实在太丧气学习不下去，趁着有空位搬走了。

    她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程一言出现。教室里只有她旁边这个空位，转学而来的程一言理所当然地成为她的同桌，彼时的程一言幽默风趣，缠着她逗她笑，她正是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对他动心也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时的程一言是她放在心里捧在掌心的少年，是开在她心上热烈而艳丽的红玫瑰，她一直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她会穿上雪白美丽的婚纱嫁给身穿白色西装的少年，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但，就在大学毕业的那个晚上，所有美好的幻想一瞬间成了笑话。

    她爱过，恨过，歇斯底里过，夜不成寐过。在工作失误被上司责骂时，在加班后凄清苦冷的夜晚，在独自一人看电影吃饭时，她都会想到程一言。她时常觉得程一言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就像她必须吃的一日三餐，她睡觉前会戴的黑色眼罩，她最爱用的黑色中性笔，是习惯，所以戒断时才会痛苦得难以割舍。

    黎洛闭上眼睛，呼吸都在颤抖。

    “怎么了？”时年轻声问道。

    他看了她很久，她轻皱眉头，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陷入什么痛苦的回忆之中。

    黎洛摇头，勉强笑一下：“没事。”

    这一世她不会再遇见程一言，这样就很好。

    开学之后又是快节奏高密度的学习计划，黎洛每天都要去实验室跟着竞赛老师学习。一忙起来她都快忘了任务这回事，直到小九出声提醒她，她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小九满脸的嫌弃：“你的记性能有人家时年一半好吗？忘这忘那的，金鱼记忆。”

    老是在时年那里碰钉子，黎洛也憋了一口气：“这能怪我吗？谁让他根本不听的！”

    “我不是让你去跟他撒娇吗，这肯定有用，快去。”

    “……”这实在是有些挑战她的底线。

    这个任务时间限制是一个月，她计算了一下时间，确实已经剩下不多。她一咬牙，决定用小九的方法去试试。

    在学校里肯定不能这么做，黎洛决定周末去时年家里玩儿，顺便求他。

    时年给她的门禁卡还在她这儿，之前她每次还给他，结果一回到家里，门禁卡还是会出现在她的书包里。最后黎洛也没办法，干脆收了起来。

    出发去见时年的下午，她选了一条白色长裙，外搭一件纯色开衫，再穿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她揣测时年应该喜欢这种风格，暗自希望自己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