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时家,白家是很传统的家庭,春节期间的除夕守岁必可不少。白嘉树有三个孩子,白若水、白若玉、白若溪,其中白若水英年早逝,白若玉早已嫁人,要跟婆家人一起过年,就只剩下一个常年在家的白若溪。
时年通常是在白家过年的,白家二老也希望他来,毕竟,他是大女儿白若水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
杜阮笙早已年过花甲,尽管保养得极好,眉眼间不可避免地添上许多皱纹。她的头发是纯黑色,护理得油光水亮,眼神并不老迈,反而是红光满面。无论是脸上,还是手上,只有时间留下的痕迹,却没有任何风霜,足见她的一生过得有多么一帆风顺。
“外婆。”时年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她的身边,身上还带着外面寒冷的空气。
杜阮笙拢了拢披肩,看见时年背冻得通红的手指,哎一声,握住他的手,心疼道:“出门怎么不戴手套?”
“不是很冷。”时年道。
“手都被冻红了还不冷。”责备是假,心疼是真,杜阮笙给他一个暖手宝,又问道,“你舅舅呢?”
“舅舅在接电话,一会儿过来。”时年轻声道。
杜阮笙这才放下心,又说了些寒暄的话,才提到一个多月前白若溪去江州那件事。白若溪回到漳城后,她第一时间去问他出了何事,这才知道时年在学校里跟老师对着干,并且还是为一个女孩子。
杜阮笙觉得意外,甚至不可思议。时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冷冷清清的模样,谁也想不到他也会做出这种事。白若溪又说他查过那个女孩,家世虽普通但清白,对孤身一人身处江州的时年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处,杜阮笙问道:“那个女孩是你同学?”
时年怔然,反应过来后轻轻点头。
“我们不会干涉你交友。”杜阮笙慈祥地笑着,“你觉得好就好。”
话一出口,她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时坐在她身边的人是白若水。时年又酷肖他的母亲,一时之间,杜阮笙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十几年前。
彼时白若水刚刚成年,恰似春日暖阳里刚刚绽开的花朵,眉若远山目含秋水,香雪桃腮,肌肤柔滑如脂。她在自己的成年礼上与二十一岁的时也共跳一曲,对他一见倾心,自那之后两人开始秘密约会。之后不久,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因此和时也订婚。
杜阮笙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又怜爱,说:“你觉得好就好。”
好?
现在看来真的莫大的讽刺。那时的时也玉树临风,有才华,有胆略,看似无可挑剔,可谁也没想到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衣冠楚楚之下分明是个禽兽。
杜阮笙时常在想,自己或许才是女儿死亡的罪魁祸首,如果当年她拒绝白若水的请求,或许,或许就不会将她推入火坑之中。
白若水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自责之中,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她怨时也对女儿的无情无义,恨时家对自家孩子的管教无方,但看来看去,还是最怨自己。
如果她能早早看出时也的本性,又怎么会纵容这段荒唐婚姻的发生?
杜阮笙悲从中来,泪水将一双眼睛弄得昏花,她忽然一口气上不来,开始急促拼命地呼吸。
刚推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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