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如果批改试卷的老师认定我们作弊,我们都会被记零分,不会秋后算账。第二,每一次月考,学生都会被打散,同一个考场绝大多数人都来自不同的班级,改卷时又是按照考场顺序装订成册,最后想要把试卷发回学生手上需要有人按班别清分。这个工作,通常是各科目的老师叫自己的科代表去做,有些老师有再浏览一遍的习惯,但有些老师没有,会直接让科代表发下去。”时年坐姿一向端正,他的目光幽深,缓缓道,“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属于后者。”
黎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班的试卷清分出来到发到每个人手里,只经过一人之手。”
那试卷又是怎么到班主任手里去的?
分析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数学科代表在清理出试卷之后不用交给数学老师,他在下发给每个同学之前,又翻看一遍,发现黎洛和时年最后一道大题疑似作弊,所以直接举报给班主任。
数学科代表是……汪宗林。
“不至于吧……”这个结论让黎洛不敢相信。
她跟汪宗林有过好几次接触,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是个开朗外向会开玩笑的男生,不像是那种会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倘若说他嫉恶如仇看不惯人作弊坚持正义也就罢了,可他明显不是这个风格。
时年将她眼上的怀疑尽收眼底,比起黎洛,他看上去平淡得多:“我想,也是他在班主任面前说我们早恋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黎洛身体往前倾,眉头紧皱,万分不解。
“谁知道呢。”时年偏头,若有所思。
他不打算让这件事这么轻易地揭过去,而他,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
自那天和时年谈话之后,黎洛开始留意起汪宗林来。
汪宗林是典型的优等生,上课认真,积极提问,及时解决问题。他在班上有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和运动,或者讨论别的话题。总之,放在黎洛眼里,汪宗林是一个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人,和每个同学关系都不错,没有任何反常之处,因此很难将他和告密者联系起来。
也许是她和时年误解他了。
黎洛始终带着质疑,直到月考将要来临,她才勉强收心,投入学习之中。考前她时年一起复习,这下她可不敢再学时年的解题风格,免得再被人质疑作弊。
由始至终,时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次月考是期末考前最后一次考试,算期末考的前哨站,复杂难度是最高的一次。黎洛力求不出小的错误,因此她做题非常认真仔细,但结果仍旧不尽如人意。
她估摸一下,感觉自己又要退步,被班主任找去,那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肯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出结果的那天,她看见自己的成绩,按住自己的胸口松一口气。
十八名,应该不用被找去挨骂了。
她还没高兴完,忽而听得旁边一个女生惊呼:“天啊,时年怎么回事?”
黎洛顿觉不妙,转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女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