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硬要将自己再度扯进这漩涡之中,她现在或许在南淮那个小镇和凌振飞一家三口过着安稳的日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都在身边,那样度过一生也算是满足了。
对苏知羽来说,裴东琅就像橱窗里她钟爱的相恋,她能借着倒影想象一下自己戴上了它也就满足了。她对裴东琅的爱从来都很卑微,她从来不敢奢求能与他长久。
当然此时此刻这伤感的念头转不了多久,抱着自己的怀抱忽然紧了紧。苏知羽轻轻挣扎了一下,无奈周身使不上力气,于是就这样被太子抱在怀里。
这算怎么个说法?太子这是吃错了药?还是药一直都忘吃了?从这次太子把自己拐回来,苏知羽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这会子他如此作为,反倒是让自己觉得蹊跷。
不过想来,自己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属性,谁人能不动心啊!苏知羽心里大笑了三声。果断鄙视了一下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想要躲起来却偏偏要被人挖出来,只的命当真是这么苦么?
当然,苏知羽怎么可能真的这样以为。太子要真对她有意思,怎么可能还拿她当个棋子,不早该金屋藏娇囤起来。他这番极有可能是腹黑太久,想找个地方宣泄一下。自己一个病号,意识迷糊,正好让他为所欲为。
大概等自己清醒了,这个太子也许正常了也说不定,管他呢,只要现在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就好。
太子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平素总是剑拔弩张地待他,生了病却是出奇的温顺。她在三弟处是否也是这样的温顺?或许会更加温柔款款。他见过她看三弟的模样,眉眼具笑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太子从来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从前是不屑,后来越长大越看不见。人心像是一潭水,越来越深,再也不复往昔的清澈。即便想要再回去,也是无力回天了。
她脸上的掌印还残留着,太子轻轻伸出手来触了触。她似乎吃痛地哼了一声,像一只睡着的猫。这个女人看起来寻常,但其实很顽强。像是地里的野草,到哪儿都能春风吹又生。她的温顺也只在这样的时刻才是真,而那从前的低眉顺眼不过是假装。
越是想要看到的,越是得不到,恐怕这就是为什么会觉得苏知羽特殊的原因吧。
太子想起前些日子他整她,结果她就露出了她尖锐的爪子。虽然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她还真是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想到自怜自哀。
门口两个婢女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屋里的光景实在不太适合贸然闯进去。这个女人无名无份,太子从前也未曾对她表现过任何兴趣。但今日太子却忽然柔情了起来。这让她们感到很讶异。
而且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往往也越快。她们犹疑了许久,最后听得无力太子的传唤,这才端着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