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回营,留下四团八个营马军分赴各处爆点守护引线,到时点火后逃离。
而全军步兵集结,浩浩荡荡地向西撤退到二十里外时,天色已经有点乌蒙蒙的,章钺有点担心爆响的那一刻,士兵和战马会不会震聋的问题,传令让每名士兵自行割下衣袍两小块,捏成团塞进耳朵,然后全都趴伏在地。
顿时,野地里密密麻麻地叭了一大片,士兵们互相观望,都有些莫明其妙。高级军官们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太清楚,不胜其烦地应对着下级军官的询问。
周军后撤不是一会儿的事,这么大的动静,李彝殷当然听说了,赶到城头观望,见而城郊四周只剩下周军斥候和小规模马队还在,也不知等什么。而之前挖的大洞这时都填上了,奇怪的是埋了三四根长长的白绳子,一直在地上延伸到那支等待的马队前边。
“耶律挞烈明天就会到,周军这时候后撤,一定是要出什么结果了!”李彝殷面如死灰,喃喃地说着,他感觉脑袋不够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要出什么事,但以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他仿佛感觉到死神正在一点点接近。
“能出什么结果?周军竟然撤退了,要不孩儿再出城看看……”李光睿不明所以地说。
“不!不!你马上走……带着继筠、光远、光宪、光信几个一起,还有八家族长的儿女,骑马出城一定不要恋战,去辽军大营。某今日虽败了,有这些族长的儿女在手,将来你还能回来东山再起,你明白么?”李彝殷忽然转过头,面色温和地看着长子,语气却不容置疑。
“父帅!这时候孩儿怎么能走,孩儿要与父亲共渡危艰……”眼看父亲似乎竟然有交托后事的意思,李光睿想来,事情完全还没到那一步,并不愿现在就去辽营。
“你必须照我说的做,走吧!立即走!”李彝殷眼神凌厉地大吼,带着命令的语气。
“父帅……”李光睿略有此不舍地喊了一声,但这么多年来,除非是父亲有意容忍,他从没敢违抗父命,当下郑重地躬身一礼,转身大步下了城头,迅速去准备。
一刻时后,北城门突然大开,李光睿率三千马队狂奔而出,眼见远处的周军马队还在,这时也无心出战,直接向北奔逃。
“快看!有出笼之鸟!出五十骑通知郝将军拦截。另外去个人,看看主力到位了没有,不能再等了。”一名镇远军军官远远看见,语气急促地传令。他们虽奉命执行任务,也只是听说过火药,但根本没见过这东西的威力。
侦察的数骑打马飞奔远去,不一会儿就回来禀报道:“大帅有令!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可以点火了!”
旁边副指挥一听,立即取出火折子点着了一支浸了火油的火把,打马上前一一点燃了三根引线,哧哧声响中引线迅速燃烧,释放出的朵朵火花煞是好看,空气中随之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看什么看什么……快走快走!”士兵们都瞪大眼睛,发呆地看着三条火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奔向远处,都没意识到危险。两名指挥使和营虞候也是一知半解,但上级下来的命令是这么说的,点完火就要赶紧跑,如果不想飞上天的话,能跑多快就要跑多快。
驾……驾……几支马队狂奔着渐渐在城西会合到一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李彝殷仍站在城头,他想要看看周军究竟想做什么。眼见北城墙外三条火蛇飞快游到墙脚,一瞬间居然没了声息。
然而下一刻,城墙脚下飞快的蠕动鼓起,突然爆发出冲天的火光,山呼海啸般接连不断的的轰鸣闷响传来。李彝殷感觉头脑一热,眼冒金星,随之整个人高高地飞了起来,意识也一下就不可控制地模糊。
几乎是连成一串的八声巨大闷响在旷野里远远传了开去,如果是在白天,甚至能看到远处的空中扬起一朵巨大的磨菇云,但现在是黄昏天黑时分,只看到天边火光闪烁,随之巨响,然后回声不断远去,渐渐归于沉寂。
二十里外,当然是安然无事,但很快叮叮当当声不断,趴伏在地的数万士兵们还以为下冰雹了,但很快有人发现,空中落下来的是土块,小碎石粒,一个个惊疑不定,嗡嗡嗡地小声议论,却惊讶地发现,耳朵内还在轰鸣着,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看嘴巴在一张一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