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幄之功自然是跑不了,这么长脸的事,节帅的一生里也不多见,当然要亲自来。
先是仪仗队一字排开,鼓乐暄天,待大军近前便闪到了道边,现出了后面的一大群官吏,簇拥着一名头戴软脚幞头,两鬓斑白,年约六十余岁的紫袍老者。刘从诲与何继筠等军官上前见礼,随后一起进城了,后面的五六千大军和千余难民则就地停驻,站在路上傻等。
章钺也站在人群中,等了小半个时辰,有人前来安排驻营,便和宗景澄领着难民住进了军营。这里驻扎的是镇州来的成德军,什么都是现成的,难民们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晚膳后,章钺找来了宗景澄、杨守真、薛文谦、何驹等人,商量以后的去留问题。估计明后天,难民们就要开始遣散了,拉队伍的事情刻不容缓。
七八人围坐在帐中,章钺先开口道:“都说说吧!你们在衡水没走,跟到这里来了,我就知道你们的想法,路上先走的拦不住,也不怪你们,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目前还没个准信,何大帅那里也还没消息,但也就这几天的事。”
“一直没个准,有的人走,有的人来,总之,人数还维持在四百人左右。若是何大帅给个准信,估计能很快招齐五百人。”杨守真在负责招兵的事,这时就回道。
“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跟他们说起都吱吱唔唔的,若有准信了还要他们,我回乡拉人马,保证都是会拳棒的好手。”宗景澄十分不爽地说。
“那不一样,这些难民虽然没上战场打,但见过战场,心理素质也要好多了,不是乡下小民可比的。”说起这些,章钺也想到了自己的家,过几天还得回去看看。
次日上午,一名小军官前来难民营找到章钺,说何福进召见。章钺并不意外,去马厩牵来了战马就打算进城,宗景澄闲着无聊,要拉了薛文谦一起去,章钺也没反对。
到了州衙门口,小军官将宗景澄二人拦在门外,只带了章钺到州衙贵宾馆前堂,何福进与何继筠父子正在叙话,见章钺进来,停止交谈都看了过来。
“晚辈章钺,拜见何大帅!”没办法,这年头动不动就是各种礼,还好不用下跪,也不用口称大人。
“身板不错!是块好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高谟翰死得不冤呐!”何福进捋须微笑,眼带欣赏之色。
“大帅过奖!小民原是一介屠夫,并没什么本事!”该谦逊的时候,就不能狂妄,章钺深得其中三味。
“年轻人!本事可不是嘴上的东西,救出近千难民,又有了高谟翰的人头,首功非你莫属,老夫已上凑章为你请功,到时一个指挥使是少不了的。听说你在拉人马,只管去做,粮草器械有缺,只管报与我就是。”何福进十分爽快地为章钺解决了各种难题。
“多谢何大帅!晚辈感激不尽!”就是会做人呐,章钺不由感慨。
“这是犬子化龙,你们都认识,不妨在信都多等几日,待朝中旨意下来再作打算吧。”何福进说完,起身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