铨。
他此次来使,为的是破坏辽、宋两国关系,可因为周铨提出的榷城计划,辽宋两国反而在某种程度上结成了同盟,这对夏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是国仇。
而且周铨将他踢翻在地,把滚烫的热奶酒倒在他的脸上,当众羞辱他。
这是私恨。
国仇私恨交织在一起,所以他看周铨的目光里,满是怨毒。
“看到了吗?”他回头低声道。
“那便是宋国使臣?不过是区区一少年罢了,学士放心,管教他……命丧混同江!”在李造福身后,一个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人哂然应道。
“你也要小心,莫牵连了自己。”
李造福叮嘱了一句,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莫要事情泄露,牵连了夏国。
那人嘿嘿笑了起来:“放心吧,学士,辽国这边,我们早有联络!”
夏国在此时三国中实力最弱,故此他们也最重视谍报奸细,无论是在宋,还是在辽,都有他们暗中派出的奸细。有些奸细,还是出自于夏国最精锐的铁鹞子,比如说此人,就是其中最出色者。
潜伏辽国十余年之久,还与辽国诸多部族都搭上了关系。
“学士放心,动手的是生女真,与我们……不会有半点关系,他们虽然认得我,却只当我是一个契丹人。”那名辽国细作第三次说学士放心了。
李造福很想放心,不过看到冰面上的周铨,他又觉得自己有些放心不起来。
宋国的这个小儿,实在让他头大!
周铨与耶律余里衍在冰面上行了好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便向岸边回返。
岸边上,自有耶律余里衍的亲随接应,他们牵过马,还拿来毡衣,披在二人身上。
“有趣吧,等头鱼宴之时,还会更有趣!”耶律余里衍说道这,目光闪动了一下:“父皇一年四时捺钵,都很好玩,要不然,你留下来,我陪你把四时捺钵都玩一遍?”
周铨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姑娘今日如此热情,不厌其烦地讲解他看到的任何一件事物,说来说去,还是想将他留在辽国当伴。
他正待答话,突然听得呼哨一声响,他向那边望去,只见一队奇形怪状的人物,或驱犬,或架鹰,正顺着混同江呼啸而来。
这些契丹人的服饰打判,在周铨看来已经够奇特了,而这群人就更奇特。
看到这些人,耶律余里衍将下巴高高抬起,一副傲慢的模样:“女真奴!”
女真人?
周铨到了辽国之后,并未少见女真人,要知道,契丹贵族喜欢驱使女真人为奴,替他们饲养鹰犬、充当猎手、为奴为婢。
“这些女真人是来参加头鱼宴的?”周铨问道。
“应当是,父皇春捺钵之地,千里内的女真酋长都需来朝拜觐见,若是胆敢不来,就等着身死族灭吧!”
耶律余里衍说此话时,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她发现周铨不但没有赞叹,反而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她,她有些嗔怒:“怎么了?”
周铨摇了摇头:“公主殿下……”
“别人不在的时候,我允许你唤我余里衍,这是给你的赏赐!”耶律余里衍道。
可如今哪是别人不在的时候,在他们身边,少说有二十名侍卫、使女,不过在耶律余里衍眼中,却只有周铨一人存在。
周铨苦笑道:“殿下,小心这些女真人。”
“什么?”耶律余里衍有些惊讶。
周铨对历史的细节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女真人完颜阿骨打建立起了金国,而金国灭亡了辽和北宋,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他不好说得太过详细,只能含糊地道:“我在大辽呆了这么长时间,觉得这些女真人……对大辽会是一个威胁!”
“放心吧,他们都畏惧我大辽声势,每年我们大辽都要去打女真,若有威胁,灭了就是!”
毕竟是辽国的公主,耶律余里衍说这样的话时,带着几分傲气,周铨只能苦笑。
再说下去,起不到提醒的作用,反而会引起反感吧。
来辽国这么久,辽国总体上对周铨还是很热情,而且辽国汉化程度很高,故此,周铨宁可与半是汉文明的辽国打交道,也不想同这些看上去就属蛮族的女真人打交道。
他们正对话间,那群女真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骑原本都离开了的,突然眼睛一亮,向着耶律余里衍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