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就觉得不对。
自古以来,学生不好生读书,跑去参与政事,便是当权者大忌。当初东汉党锢之禁,便是前例!
再就是被拘入御史台,那地方还不如开封府大牢或者大理寺!
开封府大牢只要使钱,总有可能把人弄出来,大理寺里也不过是罪责重些,各方权贵还可使力,唯独这御史台,不出事则罢,出事必是大案!
便是文坛领袖的苏轼,被关在御史台里四个月,若不是多方营救,甚至惊动了当时的皇太后,只怕也要把命丢掉!
“我去见一见李大娘,你们想法子,看能不能给我爹递消息!”冷静下来之后,周铨道。
如今李大娘的李楼,可不仅仅是楼了,旁边的一间屋子,就是名动汴梁的雪糖馆。来自城外的雪糖,先要运到这里,然后各家店铺、富贵人家,凭借糖票将之兑现。
故此当周铨到这里时,看到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原先在李楼之中卖笑为生的那些女子,穿行于这些人群之中,挑选着合适的目标。
周铨来到其间,立刻就被这群女子发现,她们可是认得周铨的,顿时围了上来。
“这小子是谁,为何姐儿们都围着他去了!”
“观他年纪,只怕毛还未长齐,当真是恼人!”
那些人见此情形,免不了小声议论。
“各位姐姐,我有要事要求见李大娘,还请各位姐姐莫要阻路!”周铨告罪了几声,好不容易从这些卖笑女子之中挤了出去,对这些人,他并不歧视。
她们多是苦命之人,或为罪人妻女,或为贱籍后裔。选择卖笑,大多是命运捉弄,原非她们本意。
才进李楼之门,迎面便看到李蕴挥袖上前:“大郎,可是许久不见,听闻你那自行车生意兴隆,却为何不做我这边的生意!”
周铨的自行车队,如今最重要的收入之一,就是替人迎娶之时充作礼仪。而李楼等青楼之中,为了让本楼女子招摇过市,也曾数次联络他,想要雇请,却被周铨婉拒。
开玩笑,若是妓家出门也乘他这车,那么好人家成亲,如何还会再雇他的车!所以哪怕对方出价再高,周铨都绝不允许。
今日来此有着要事,故此周铨没有闲心与李蕴绕圈子,他沉声道:“我欲求见梁公,不知大娘可否安排?”
他将雪糖制法献与梁师成,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见到过梁师成本人。
“梁公公务繁冗,可非等闲能见……”李蕴道。
她才这样一开口,就见周铨眉头一皱,隐有怒气,她便又转了过来:“不过周大郎不是旁人,我这就禀报上去……还请大郎稍候!”
周铨也知道急切不得,只能在李楼里静候。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外头突然一声轻笑,紧接着,秦梓走了出来。
跟在秦梓身边的,还有秦桧。
周铨原先对秦梓印象尚好,但在得知他就是秦桧之兄后,只恨不得从来不认识他。此时为了父亲,却不得不与之虚以委蛇。
他强忍着厌恶,不去看秦桧,而是向秦梓抱拳:“秦官人!”
“周大郎,你要见梁公,却不是时候,如今梁公正在官家身边当差,他遣我来问问,你有何事。”秦梓倒还是很热情,毫不隐瞒地说道。
“家父昨日被拘入御史台,在下是想来打探消息的。”周铨道。
“乌台!”那边秦梓与秦桧都是一脸惊色。
不过秦桧的惊色是真,而秦梓的惊色,分明有些假。
因为汉时御史台所在之地,有许多乌鸦,故此得了乌台这个别名。周铨紧紧盯着秦梓,这家伙可能听到了一点风声,所以他的惊讶才会是装出来的。
“这可麻烦了,乌台不是别的去处,你父也真是,怎么会落到那里……”
乌台确实不是一般的去处,落入其中,基本就是卷入了大案!
“还请梁公伸出援手,具体情形,目前尚不得知。”周铨道。
秦梓沉吟了会儿,周铨等得心急,忍不住又道:“秦先生,若是能替我美言几句,必有厚报!”
秦梓摇了摇头:“无须如此,我来时梁公便有吩咐,说是只要力所能及,便要与周大郎方便……不过我身有官职,出面却是不好,这样,我弟近日也与乌台之人多有往来,我弟陪你前去见一见你父!”
周铨看了看旁边的秦桧,心中当真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这时,也只能道谢了。
他们才走,原本闪身不见的李蕴又走了出来:“梁公当真如此说?”
“是儿有富贵之才,冰棍、雪糖,如今之自行车,安知他没有别的本领?梁公想要拔举他,只怕他心傲,所以先要熬上一熬。”秦梓笑道。
李蕴想到传闻中蔡攸、杨戬和李邦彦都曾经招揽过周铨,也不由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