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也不用他去做――影响他学习的是后宫的交际。
这样大大影响了萧复礼的学习。
萧复礼到底是孩子,在徐莹面前很乖,每次学习被打断,还是不乐意,在郑琰面前就流露了出来。如果是上午,昭仁殿来了人,郑琰也要跟徐莹一起接见,没了老师,还上个什么学?自习课也不能天天上呐。郑琰曾听怀恩提起过徐莹展示萧复礼的事情,轻声道:“娘子这是喜欢你呢。”
“我知道,可……娘子更喜欢二娘。是不是……因为二娘才是娘子亲生的女儿?”
郑琰心说,来了,摩挲着萧复礼的脖颈:“是因为二娘还小啊。父母疼子女,都是一样的。我在家里是顶小的,哥哥们都让着我呢。”心里也可怜萧复礼,小小孩子因为过继,生活是好了很多,心理上得多遭罪啊。
萧复礼转过头,认真地说:“先生跟二娘不一样。先生和气,二娘淘气。”才读几天书,词汇有限,说不出更多的形容词来。
“二娘长大了就会好了,二娘如今只有娘子一个人啦,阿元做第二个好不好?”
萧复礼哼唧着嘀咕道:“大娘也很可怜啊。”
我去!忘了徐莹还有个庶长女了,话说,她人呢?果然很可怜。
“阿元,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男子汉要保护家人的。这是责任,”郑琰很认真地道,“不管喜不喜欢。你心疼大娘,就多问她两句。不过……嫡庶有别,也不要越过了二娘去,让娘子不开心,好不好?”
萧复礼带着点儿狡猾地看着郑琰,小小声地道:“我想安静读书,”又急切地,“我懂的,我要孝敬娘子、关爱二娘和大娘,我就安静读一会儿书,功课写完了就看她们……”
郑琰叹道:“我也不是你正经老师,过了年,你有了太傅,就不用被打搅了。再有这样的事,大臣们也会不依的。”
萧复礼仰起头有些惶恐:“先生不教我了?”拉起郑琰的手,“为什么?我喜欢先生。”
萧复礼能接触到的人有限,女人更不多。生母关爱他,他也母子连心,钱氏比起郑琰各方面条件确实不如;徐莹漂亮又贵气,做事却让他崩溃;曾经的嫡母妃氏也漂亮有范儿,待人和气却有疏离之感。这三个女人在他面前展现的出来的文体程度并不怎么高。其实宫女侍婢更不用说。
郑琰比她们都漂亮,都和气,这个半调子的儿童心理学家还常常借抚摸、牵手这样的机会,给小朋友以温暖之感。又博学,好像没有她不懂不会的,脾气还很好,说话总有道理。总之,郑琰符合了一个小男孩儿对于美的全部想象,萧复礼不想离开她。
郑琰道:“我不是朝廷大臣啊。太傅会教给你很多东西的。”
“每天论政,先生不是也在么?您说的道理连相公们都佩服的,娘子听不懂的,您听得懂,我听不懂的,您一解释我就明白了。还有人比先生更好吗?”
郑琰笑道:“我每天还过来呀,但是太傅得有人做。这样阿元才能算长大了,读书的时候才能不被打搅。对了,太傅的事儿先不要到处说,还没定下来呢。”
“嗯。”
“真的明白了?”
“嗯!阿娘……荣安郡太夫人常让人记事儿,我懂。”
郑琰鼻头一酸,她对懂事的小孩子最没抵抗力了。抱着萧复礼差点泪流,萧复礼小大人似地拍拍郑琰后背:“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完全模仿钱氏哄他的时候的样子。郑琰感动之余也是满头黑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谈话起了作用,又或者听说再过一阵儿就能真正彻底安静地学习了,萧复礼接下来的表现都很乖巧。徐莹对他越来越满意,多次对郑琰道:“选阿元是选对了,我后半辈子就靠他了。”
郑琰心里抹一把汗,暗道,你别把人好好一个孩子弄得心理不健康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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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的孩子招人疼,郑琰回到家里给自家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时候难免会想到萧复礼,估计这会儿没人给他讲故事。据怀恩的线报,这孩子也是个安静懂事的人。连怀恩这样经过多少风雨的人都觉得他可人疼。
郑琰索性把小故事整理了出来,拣起了好久没用的铅笔,画起了连环画。等画完了一册写了注解,才发现:我去!自家两个乱神都还没享用到呢。
不得不说,萧复礼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这样一个好孩子,也未免过得太孤单了一点儿,小小年纪就要尝到孤家寡人的滋味了吗?
如果是个清穿,郑琰也就不兴这个念头了,然而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是一个姓氏傲王侯的时候,郑琰不由意动:为什么不给萧复礼找几个同学?只是同学!让他从小与各方势力家的小孩子接触。
由些,郑琰又觉得,自家孩子也是,池家血脉不丰,这两位在自家就是王,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养成一股臭脾气?最近的亲戚就是自己娘家的人了,她与池之本来商议的是在自家养几个家庭教师,现在看来,不是养老师的问题,而是找同学的问题了。
办个小学怎么样呢?
这件事情首先得跟池之商议:“看着圣人读书,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好的先生咱们也请得起,咱们家孩子还是少,独个儿养着容易养得不顾人儿,不会与人相处。”
池之挑挑眉:“娘子这是抱怨为夫?”其时只要是有条件的家庭,孩子都是放到自己家里养的。
“去!我是说,不跟外人接触,在家里他们最大,到时候……”
“长大了他们自然要外出求学,或入国子监,或投入名师门下,有的是机会学做人。”
“哈?”她还想集中亲朋好友,办个幼儿园学前班小学神马的呢,“那也不一样,生出来就知道自己万事不愁,到外头还不被人活吃了?就说朝廷上,哪一个又好相与了?咱们的儿女,未必就要走他们那些个路,德兴他们十岁出头没入团子监就做亲卫,到时候谁管你年纪大小!还是从小学着些好。”
池之支颐一笑:“娘子言之有理。”
窝勒个去,笑靥如花啊!郑琰神情恍惚了一下,才听池之道:“娘子要怎么样才能说服人家跟咱们家的孩子一起读书?都是家里的宝贝儿,能放心么?咱们闺女跟宫里两个长公主可是差不多大,你肯把女儿跟她们放一块儿?”
郑琰张口结舌,然后道:“那也要放!到了外面,谁肯让她!到了咱们这一步,她就活在这京城,就该从小磨炼。她总是要面对的,她三岁,萧二过了年也才三岁呢。现在就怕了人家,长大了难道能一辈子不见萧二?要是连这道坎儿都过不去,她趁早歇菜!
“我总在想徐九,少女天真,有些小脾气也是可爱,家里惯纵着,从小在齐国大长公主身边儿长大,有什么事儿都有家里人给她挡了。待到一出嫁,遇上了事情就慌了爪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步错步步错。又遇上了萧十七那个傻货。有几个丈夫有耐心教导妻子跟他一起成长的呢?这不就吃了亏了?徐四可不是看着徐九傻天真就让步的人,终于弄得要废后。这要不是萧十七短命早亡,徐九会有个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得出来了吧?”
池之惊讶地张张嘴,笑道:“说得也是。”
郑琰又叹气了:“其实二娘我见过,就是活泼了些,小小年纪,哪就能看得出有多凶恶来呢?怕只怕徐九再惯着她,小脾气惯成了骄横,怕不好相处。”
“那也不怕,”池之倒看开了,“又不是要上赶着送给徐九的闺女当同学。你说的也是,孩子没个伴儿,没有了磨练,长大以后外面的人可不会让着他们。”
池之野心勃勃,他心中有一个愿望:振兴家业。虽然不喜欢世家各种装,但是作为一个男人,雄性的天性总是促使着他努力壮大自己的家族――现在还只能算是家庭――并且希望世代香火不断。放到非洲草原这种天性尤其明显,雄性动物们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维护、扩张自己的地盘。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天职使命。
是的,斗争,只有通过不断的斗争才能锻炼着儿女的能力!才能不被淘汰。作为一个很早就当家作主的人,作为一个敏锐察觉出世家腐朽倾向的人,池之更明白竞争的重要性。
真是的,郑琰对家人贤妻良母的样子扮得久了,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这是个嗜辣的小疯子。当年就是这样的干劲儿与活力让他心折,如今情景再现,池之尤其欣赏郑琰的眼光与果断,被她带起了兴致来,池之认真地帮忙完善计划:“宁可现在自己累一些,给孩子们早些发蒙,略大一些,不如……与岳父家里的小东西们凑作一处,小的时候,亲戚间互相照应也是好的。再大一点儿,他们六、七岁的样子,我要多游说些人……嗯,要有一处宅院,专供读书讲学,先生原来的宅子就不错,可以借用……延名师宿儒……可以带书僮,绝不许有乳母……每日辰时入学,未时散学……”
郑琰眼睁睁看着池之拖了张纸来写计划,从学校的师资到建设,到学生的招收标准,再到中午包饭的伙食标准,再到课程安排,再到男女学生都要招收一些但是男女分班,还有课堂纪律、期中期末考试、要学什么教材……
特么这个世界上第一所小学不会就这么诞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