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速度!”何翩然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伊维特, 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什么样的速度?”扣上笔记本电脑,伊维特并不诧异, 微微扬起的嘴角含着可以轻易察觉的愉悦,“说来听听?”
何翩然也不坐下, 她仍然保持者刚刚突兀闯进房间的姿势:“是旋转时的速度,就是在起跳之后,在空中,加快转速,这样在同样甚至更小的起跳空间和滞空时间里,我就能完成三周的旋转了!”
“很好,我本来以为你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感受到。”伊维特站起身, “我们现在可以去尝试一下你说的速度。”
弦月高挂, 两个人的兴致没有被浓重的夜色影响,何翩然很少有这样活泼的时候,她一边比划告诉伊维特自己是怎么从录像里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一边加快再加快自己的步子, 就这样, 伴随着她喋喋不休的话,两人很快就到达了空无一人的训练馆。
事情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习惯了自己跳跃速率的何翩然想要提高转速,无疑十分困难。
她无法在空中保持平衡,太高的速度导致她的落冰最后都变成了身体与冰面的亲密接触。
伊维特的眉头也随着她的动作越发蹙紧,“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脑子反应起来要慢得多。”
拍掉身上的碎冰屑,何翩然把疼痛抛诸脑后,“我的力量还不够吗?”这话像是在问伊维特, 也像是在问自己。
“是力量,也是技巧,”伊维特沉吟后说道,“你还没有习惯这个新技术的改变,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的长短我无法预料,如果在选拔赛开始前你还没有头绪,那只怕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我虽然能看出问题,但解决问题的只能是你自己。”
何翩然点点头,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自信又消失了一点。
伊维特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她走过来,扶起还坐在冰面上的何翩然,“你并不用担心,我之所以让你自己去领会是因为我相信你,即使多花一点时间,你也一定能明白问题的所在,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就像你从前解决其他的问题一样,能人所不能,这才是奥林匹克金牌给你最大的荣耀。”
奥林匹克金牌……何翩然觉得这个词忽然离自己远去,突然它又出现在别人的话语里,竟然显得
有点陌生,是啊,她是奥林匹克金牌的拥有者,她配得上这份荣誉是因为她付出了足够多的艰辛。
所以,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第二天清晨,何翩然努力忘掉昨夜的沮丧,活力充沛的来到体育馆,还没走进训练场地,一阵熟悉的音乐就飘入耳中。
这是她自由滑的选曲!
稳健的步伐变成一路小跑,她推开场地的门,这样早的时间没有其他人训练,冰面上只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伴随配乐滑行。
伊维特穿着红色训练服,长发随意散开,像是深栗色的瀑布随着动作起伏,已经退役多年的她没有当初惊艳的滑行速度,但动作依然有力清晰,优雅不可方物。清晨的阳光透过最上层的窄窗,不偏不倚照在伊维特滑行的轨迹上,她刀刃下的冰场变成一片金色的舞台,明明是芭蕾舞剧的配乐,但有力的音符好像是一场磅礴的交响乐,在这样的乐曲中,拥有柔美曲线的伊维特也可以化身成为骑士。
是的,骑士,那个传说中的傻瓜,堂吉诃德。
何翩然给自己选的自由滑音乐,来自芭蕾舞剧,《堂吉诃德》。
这是一个怎样的傻瓜,勇敢又愚蠢,他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却做着骑士的白日梦,他骑着不名一文的老马高举□□向磨坊发起冲击,把这个他永远无法战胜的东西当做自己的敌人。
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傻瓜。何翩然想。
她想战胜伤病,战胜命运,战胜时间,战胜一切阻碍她的东西,她明明知道这一切有多困难有多难以实现,可她偏偏不会放弃,对于她来说,放弃远比克服更加困难。她知道,最终她还是会失败,在渐渐老去的时光中看着自己曾经站过的领奖台上绽放着其他青春灿烂的笑容,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冠军。
可是,至少让她拥有最后一次挑战的机会,冲向她人生最巨大的一个风车,哪怕结局如同堂吉诃德。
音乐激昂,伊维特的身体已经无法完成高难度的跳跃,她只是简单做了个两周跳后便进入长长的滑行轨迹,就像冲刺向风车的堂吉诃德,没人能阻止。
何翩然已经无法思考,她贪婪的注视着风驰电掣的那一抹红色,在阳光中滑行,张开双臂抬起腿,以燕式滑行的姿态完成最后的加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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