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贪心一些进了京,原先也并无过错,如今被人刀子架在脖颈上,做下许多错事。”
何循笑道:“可见这人不论什么时候还是该稳住,若是莫家没乱动,岳父过去了又并不打算诬陷他们家,这么着陛下的杀意虽还在,却能比现在拖延的的时日更多。”
柳檀云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你,你能稳住?”
何循仰身躺在榻上,说道:“我当真腰疼的很,要不你叫个丫头陪着小舅子睡去,就放过我吧。”
柳檀云啐了一口,笑道:“就会胡说,我瞧着清风是当真害怕了呢。如今家里头叔祖母成日游说祖母将大姐姐嫁到她们家去,叔祖父家里又夭了个男孙,两大家子何在一起就清风一个男孙,不知谁传出叫清风连着叔祖父他们家也一并祧了的话。祖父自是不乐意多这事,就说叫叔祖父要么安心等着绍荣叔叔再生了孙子出来,要么去族里自己挑一个,别扯上清风。这样乱糟糟的,我不乐意叫清风回去。”说着,就眼巴巴地看着何循,压低声音道:“要是你在清风那受气了,明晚上你将气撒在我身上好了,千万别留情。”
何循笑嘻嘻地说道:“放心,我绝不留情。”说着,瞧着柳檀云面皮晶莹,伸手摸了一下,就要亲去,冷不丁听外头耿妈妈说:“循少爷,清风小少爷问你好了没有。”
何循对着外头叫道:“还没好。”说完,对柳檀云说道:“下辈子我娶媳妇就找个没有小舅子。”说着,就摇摇晃晃向外头去了。
柳檀云听何循说这气话,心想该劝着柳清风懂事一些,早些日子闹脾气就罢了,这天长地久地闹下去就有些惹人厌了。洗漱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在床上翻腾了两下,竟有些觉得孤枕难眠。因睡不着,就将莫家、骆老夫人的事梳理一通,忽地听到外头有人说话,随即又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一道黑影子窜了进来。
柳檀云先唬了一跳,随即辨出是何循,就骂道:“吓了我一跳。”
何循笑道:“三更半夜的不睡,想我了吧。”说着,脱了衣裳钻进被子里,“我就等着小舅子睡着了过来,谁知那小东西就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一样,缠着我说话,就是不肯睡觉。”
柳檀云笑道:“我打算明儿个就教他少用这些招数,不然这性子惯坏了,以后还得了。”
何循打了个哈欠,说道:“本想着对你手下不留情的,这会子我也困了,睡觉吧。”说着,搂着柳檀云就睡了。
柳檀云闭了眼,没一会子也进去了梦乡。
第二日,柳清风一早就撅着嘴过来,瞧见何循走了也没搭理他。
柳檀云叫了穆嬷嬷、耿妈妈等人交代了大皇孙过来该注意的事,也有意不搭理柳清风。
到了晌午,柳清风自己先耐不住,拉着柳檀云说道:“难不成是姐夫告我的状了?”随即嘴里嘀咕道:“果然是女生外向。”说着,委屈地看着柳檀云。
柳檀云说道:“不是女生外向,是我如今嫁人了。他是你姐夫,你以后不能跟他再胡闹。”
柳清风将头倚在柳檀云身上,随即仰头道:“姐最疼的人不是我了?”
柳檀云笑道:“我最疼的人以前是你,但那会子你是小孩子,要我护着你,现在你都快成大人了,自然不用我疼着。以后我最疼的就是你外甥,因为他是小孩子。”
柳清风开口道:“那以后我是长辈,教训外甥是不是名正言顺了?”说着,见柳檀云点头,就笑道:“那姐最疼的还是我,我小时候可没叫旁人教训过。”说完,又故作得意地去寻何老尚书玩。
柳檀云瞧着柳清风也并非全然不懂事,就想还是早先自己惯着他,才能叫他由着性子来,想着,因何夫人叫了她去,就向前头去。
半路上遇到何三少夫人、何二少夫人。
何二少夫人因得知潘姨奶奶被她姐姐随便给嫁了,心里安定许多,此时又恢复成了早先温柔沉默的样子。
何三少爷虽回来了,却又因忍痛将外头的三个女人处置了,心里存了些怨气,就将这怨气撒在何三少夫人头上。因此,何三少夫人原本巴望着“小别胜新婚”,如今当头挨了一棒,又疑心被旁人看了笑话,于是怏怏的,就连说话也不似早先那般夹枪带棒的。
柳檀云跟两人问了好,就随着两人进了屋子里,瞧见除了即将生产的何大少夫人、有了身子的陈氏外,何家女人都来了,何老夫人、何大夫人并何大夫人的儿媳妇柳檀云还认得,其他女人就有些陌生,只瞧见一屋子的夫人、老姨娘,因老姨娘膝下的老爷都有出息,这老姨娘们就都得了座,一一斜签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柳檀云晕头晕脑地跟着何二少夫人、何三少夫人见过众人,暗恨自己不似陈氏那般能借着有身子就不来这边。
因人多,且上头长辈就坐了一屋子,下头柳檀云这群妯娌们,就只能站着听何老夫人就着大皇孙要来何家的事交代话。
何老夫人年老忘事,说了两句,就要何大夫人提点一句。
柳檀云瞧着不像是何老夫人要过来发话,倒像是何大夫人不乐意叫何夫人抢了风头,于是过来指手画脚一般。
何老夫人说了一些话,再说不出旁的,于是何大夫人就自己开了口,说道:“咱们家素来是节俭持家,但皇孙来了,总不能叫他吃些粗茶淡饭,因此茶水点心饭菜补品样样都要好的。”
何夫人点头说道:“大嫂子说的是。”
何大夫人又说道:“一大家子的事,叫你们一家破费也不好,因此依我说,大皇孙来之后的花销就由着我们这边大嫂来记账,到时候我们一家子来分。下头几个弟妹也这样说。此外,我收拾出一箱子小物件小摆设来,你瞧着合用,就给皇孙摆设。”说着,因早年被柳檀云砸了屋子,这会子就似有若无地看向柳檀云,瞧见柳檀云似笑非笑地迎上她的眼睛,就清了清嗓子,不尴不尬地等着何夫人说话。
因早知大皇孙要来,其他妯娌定也要插一手进来巴结了皇孙,于是虽被身边一群妯娌说得晕头晕脑的,何夫人却还是镇定地含笑点头,说道:“大嫂子说的是,太子妃早说嫂子弟妹们疼她,这会子皇孙过来,嫂子弟妹们定会好好照顾了皇孙。”
何大夫人听说太子妃还惦记着她,不由地笑道:“太子妃当真这样说?”
何夫人笑道:“可不是么。”说着,又含笑地听其他妯娌将话说出来。
足足过了大半日,何老夫人、何大夫人等其他房里的女人才走。
何夫人瞧见柳檀云几个站了一日,就说道:“坐下歇歇吧,等会子你们瞧瞧这几家送来的东西哪一样能用得上。”
何三少夫人说道:“皇孙是咱们家的,做什么……”
才说了半句,就被何夫人看了一眼,何夫人说道:“太子妃也是我们家的,难不成除了我们家,太子妃不要旁人做支撑?”
何三少夫人因要求着何夫人劝说何三少爷,于是就不吭声了,眼眸微微转动去看在一旁摆着的各家送来的东西。
何夫人问柳檀云:“你瞧着这些东西可能用得上?”
柳檀云说道:“既然是各家的心意,不好不用,就一家挑一样显眼的东西摆在明处,其他的等皇孙走了再还给她们吧。”
何夫人点了头,说道:“你看着办吧。”
何三少夫人见何夫人先去问柳檀云意见,心里不服,憋不住话,又开口道:“才刚瞧见老姨娘们看弟妹的眼神怪怪的,这是为了什么?”
柳檀云静静地看何三少夫人一眼,说道:“三嫂子还是别知道的好,不然下半辈子要有忧心的事,如今就该忧心了。”
何二少夫人不由地抿嘴笑了,何侍郎这一家子里头就她嫁的何律是个庶出的,因此每常听何律那姨娘抱怨柳檀云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看不起她。
何三少夫人一噎,嘴上不肯吃亏,就说道:“弟妹嫁进来也有些日子了,不知身上如何了?你妹妹可是进门没多少日子就有消息的。”说着,就看向何夫人,等着何夫人问。
何夫人见何三少夫人老毛病犯了,虽有心要说她,却因心里也关心这事,就看向柳檀云。
柳檀云笑道:“我们新婚燕尔比不得三嫂子跟三哥老夫老妻的,我们就盼着那冤孽迟一些来,免得碍事。”
这碍什么事,不需柳檀云说,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是成了亲的,自然明白。
何三少夫人咬牙,心想柳檀云这是明着看不起她呢。
何夫人见再说下去少不得要吵起来,忙道:“檀云,你跟你二嫂子去收拾皇孙的屋子。”说着,叫柳檀云、何二少夫人领了东西走。
待柳檀云走了,何三少夫人忙告状道:“母亲,你瞧当着你的面她就说那没羞没臊的话。”
何夫人说道:“你又说不过她,又不敢跟她往大了去闹,何苦总拿着鸡毛蒜皮的事撩拨她叫自己不痛快?”
何三少夫人闻言,立时哭丧着脸道:“檀云说的是,我们老夫老妻是盼肚子里有个孩儿也盼不来,人家青春年少是嫌孩儿误事。”说完,又可怜兮兮地对何夫人说道:“母亲,不知是哪个使坏,跟他说是我叫他将那几个女人都处置了的,如今他拗着不肯跟我说话,就隔了两间屋子,他说句话还要丫头来传。”
何夫人忙道:“这不能够,老三才回来几日,成日里忙着交接的事,哪里有功夫听人闲话?”
何三少夫人冷笑道:“定是有人多嘴说的。”说着,心想小别胜新婚,若没人挑拨,何三少爷怎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