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喜结良缘(上)

    　　正月十五这天清晨，家里早早地就亮起了灯火，家人们忙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平日里静悄悄的秀楼也掀开了羞却的面纱，悄悄地见证着这幸福的日子。此刻，菱花镜前正坐着我这个待嫁的新娘，娘坐在我身边，爱怜地看着碧儿和喜娘王婶子为我梳妆。

    　　“小姐，这新嫁娘的头型真漂亮，可是也真够复杂的，碧儿还是第一次梳呢，要不是王婶子经验丰富，耐心地教我啊，碧儿还真的梳不好呢。好了，小姐，你看还满意吗？”

    　　“嗯，满意，我就知道碧儿手最巧了，梳的头发最好看了，若是再把婆母送我的金凤钗戴上就更美了。”

    　　“呵呵，小姐眼光真好，嗯，现在戴上金钗了更漂亮了。王婶子，下面该做什么呀？”

    　　“小妮子嘴甜手巧，不怪琬儿小姐夸你。梳好头发以后是开脸儿。”王婶子看着我和碧儿一脸迷惑就知道我们是不明白开脸的意思，接着说：“开脸儿就是呀，拿起两只事先煮熟染红的鸡蛋，在新娘子的脸上滚几下，用红纱带将额前刘海儿往上抹，再用挑簪把短发向下挑齐，涂上香粉，拨去短发，用两股红绿的棉绒绳绞去脸上的汗毛，这媳妇头一梳，脸一开，就意味着新娘子由毛脸的姑娘家变成了人家的新媳妇啦。”

    　　王婶子干活麻利，边说着边处理干净了我脸上的汗毛毛，又用香汤替我净了面，然后叫碧儿接手替我画好了妆，还没有等我好好欣赏一下，王婶和碧儿就抱来了一大堆的衣装，等我来换了。

    　　红色贴身小棉袄，下身大红棉裙，再罩上大红的喜服，头戴凤冠，外披霞帔，再换上一双绣着福寿齐眉纹样的喜鞋，终于结束了装扮，嗯，好重的行头啊。这可是千古难逢的扮相啊，如果有照相就好啦，可以好好的纪念一下。现在只好多照几下镜子，把这最美的样子牢牢地印在心里了，这样想着，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镜前孤芳自赏起来。菱花镜中的自己，细眉凤眼，一身大红的嫁衣映得粉面通红，无限娇羞。镜前红烛摇曳，镜中人更添了几分妩媚。

    　　突然镜中出现了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我回首浅笑，娇嗔地叫声娘。在古代的几年中，娘最疼我了，在寻不见务观的日子里，娘没少替我担心流泪，在我心里，娘早已和亲娘画上了等号。

    　　“娘，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琬儿走后，你和爹一定要好好保重，琬儿会经常回来看望娘的。如果娘想琬儿了，就随时差人去叫我。”

    　　“琬儿啊，从今儿起，你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在娘面前的小女儿姿态到了婆家就得改改了，好好的伺奉婆婆，对待务观，切不可贪玩误了正事儿。”

    　　“娘，琬儿记下了。娘你坐，让琬儿再为您捶捶背。”

    　　“碧儿，你是小姐的随嫁丫头，到了陆家，小姐就拜托你了，替我多照看着点，有什么事儿小姐没有想到看到的，你就多提点她些。”娘向碧儿又是一番交待，她是不想我受委屈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曙光乍现，迎亲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府上也燃起了炮竹。

    　　“迎亲的到府啦！我们也准备一下，碧儿，赶紧把自己的新衣服换上。”王婶子边说边把大红的盖头蒙在了我的头上。

    　　“琬儿，现在我们去前厅接新郎，然后你们一起拜别祖先。你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管扶着碧儿的手，跟我们走就是了。”

    　　众人簇拥着我来到前厅，一阵寒暄过后，原本搀扶我的碧儿的小手换成了一双瘦长白晰的手，那手牵起我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是务观!然后就由这双手牵着我拜别祖先，对着大门拜天、拜地，接下来就是向父亲拜别了。我跪在地上，重重地向爹娘磕了三个头，祝爹娘福寿安康。娘颤抖着双手把我扶了起来，搂着我轻声饮泣，想想与娘相处的种种好处来，我也禁不住泪水涟涟，虽然头上蒙着盖着，看不到娘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娘呀，女儿舍不得离开你啊。

    　　出了大门，该上花轿了，务观刚要把我扶上轿，就被喜娘止住了动作，为啥？要换鞋！

    　　喜娘拿出备好的锈着“玉堂富贵”的红鞋子换下了我早上刚穿的福寿鞋，放在轿子里，据说，这鞋子也要随花轿抬到新郎家的。

    　　换好鞋，刚在轿中坐好，喜娘又递给我一盆青翠欲滴的万年青（不知古代称作什么），让我抱在怀里。刚想问问这是什么讲究，快嘴的喜娘就解开了我疑惑：

    　　“好好抱着这东西呀，因为婚礼上的新娘是最美的，最耀眼的，你不仅会得到周围人的欣赏和赞美，也可能招徕鬼神的羡慕和嫉妒，带上这个呀，你就可以防止妖怪来抢亲，呵呵。”

    　　体味着喜娘的话，想着自己今天就是务观最美的新娘了，正独自乐呵着，突然轿帘一掀，一只手递来一包东西。

    　　“琬儿，这个给你，路上吃的。”呵呵，是务观塞了包点心给我，又小小的感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