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就算是听到也装没听到了。
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嘲弄声,木婉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但是玉钏却神情平静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在那里等着老夫人开口。
“你瞧瞧你这孩子,就是心重,大老远的行那么重的礼做什么。”老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示意让她们起来,玉钏听了这话,忙拉了木婉晴起来,木婉晴心里头一肚子气,却也发作不得,只能冷眼看着亭中,想着等下要怎么找回场子。
老大大这么暗地里给五房埋了颗钉子,看着玉钏母女温顺的接受了,顿时心情大好,这些天心里头憋得那些个郁闷之气也消了大半,问过玉钏母子平安之后,倒还问起了木婉晴的课业。
“这些日子九丫头在外头,可曾读了什么书?”老太太看似和颜悦色的说道,话里头却是处处敲打之意,“咱们家可不比别家,便纵然是女儿,也讲得是知书达理,你爹虽然不在,可你也切莫因为无人督导而荒废了学业。”
“是。”玉钏生怕木婉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忙抢着替女儿答道,“媳妇儿自会监督的。”
“还是不要了吧,九丫头如今年纪大了,过年就可以说亲,若是弟妹教导的,以后哪家还敢要?”四夫人听着玉钏这话,毫不客气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是这般的一说,丝毫不管玉钏有脸没脸。
她这言下之意,还不是指玉钏的出身问题,说她教不出大家闺秀。
木婉晴听着这话,气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指甲都快要掐进了肉里。
欺人太甚,莫过于此。
不过她好歹也是经过些事的,越是生气,脸上却越稳得住。当下听着四伯母这般嘲弄,脸上竟然还隐隐的浮出了笑容,当下不顾母亲的阻拦,走前了两步,对着四夫人盈盈一拜,“晚晴驽钝,母亲又精力有限,若能得诸位伯母教导规矩,那当真是有福气了。”
“瞧瞧这话说的,小嘴可真是甜。”见着木婉晴如此知情知趣的帮着她们黜落自己的母亲,在场的几位忍不住都有了笑意。木婉晴见状,便赶紧趁热打铁的说,“今年来在外面,我也见识了一些人家,却是有些规矩上的事情不大懂,能否请教伯母两句。”
“说吧,”四夫人瞥了一眼老夫人,见着老夫人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是默许了,便有着张狂的应了声。
“晚晴想问的,便是这长幼尊卑四字。”木婉晴笑嘻嘻的说道,然后面露着为难之意,“若是在外头行礼时,遇着了这尊者当如何?卑者当如何?若向我行礼,年长者如何,年幼者如何?”
“这,自然是尊贵卑贱,长高幼低了。”四夫人很奇怪木婉晴竟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很自然的就回答道,默了还嫌弃一句,“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竟然真是如此?”木婉晴掩口,做出了一副惊愕之色,“我还当我弄错了呢。譬如刚才母亲向祖母行礼时,祖母是尊者,又是长者,自然行的起母亲的这一拜,可是我瞧着惠风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便以为只要是受宠爱的,哪怕是婢女,也可受夫人的大礼呢。”
众人听着这话,顿时脸色一变,一直在老夫人跟前笑吟吟的与众人一起看热闹的惠风,当下脸色白了起来。
按照规矩,玉钏行礼,她们这些个丫头哪怕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人,也得赶快起身避让。可她一来自持自己是连大夫人等人也要客气的一等丫鬟,二来也习惯了轻贱玉钏,哪怕玉钏做了夫人,在她们这些老人的眼中也总记得她当年不惹人起眼的丫头身份,哪有几个记得在玉钏面前守规矩。所以刚才老夫人给玉钏吃挂落时,她斜坐在榻沿儿上动也没动,相当于同老夫人一起受了玉钏三拜。
这可是大礼,这种僭越足够将她打死发落了,所以难怪她脸色怪了起来。
木婉晴所要的,却不仅仅如此。她冷冰冰的看了看九、十、十一三位夫人,淡淡的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父亲排行第五,九、十、十一却也是比父亲小呢,按照规矩,母亲来行礼时,几位伯母也该起身避让的,可是晚晴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位伯母避让过,每次母亲来行礼时都坐的笔挺笔挺的,也不晓得受了母亲的多少礼。”
“或许,是规矩错了吧。”木婉晴笑嘻嘻的说道,然后目光朝着变色了的几位伯母脸上扫过,“或者咱们家的规矩跟别人家不一样,我下次有机会,问问其他人好了,看看伯母们做的是否妥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