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我们的部队仍然死死地守着那些几乎被敌人轰成废墟的阵地,从我们这里根本看不清山丘,整座山头都被敌人炮火爆炸形成的烟火所笼罩。黑褐的硝烟沿着山脚的农田慢慢地随风飘逸。
过了一会,敌人炮兵阻拦射击开始。炮弹在阵地表面成串地爆炸,泥浆和乱石混合着弹片四处飞溅,大家纷纷撤进坑道中来。
我在长长的坑道里转了一圈找到老柳他们,我们剩下没有受伤的作战人员已经被编入三营营部预备队。
郭永正在检查擦拭新配发的班用机枪,黄彪和老柳在往自动步枪弹匣里压子弹。
“老柳,你身体怎样?”
我问道。
“没事,昨晚只是被震昏了一会儿。”
老柳还在细心地就着应急灯检查枪机。
“对了,怎么没看见江垒?”
我巡视四周没有看见江垒,便问道。
“那个江垒被抽调到电子对抗连去了,刚走一会儿。你赶快去报到领武器吧。”
居无竹抬头答道,炊事员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他昨天也被战斗折磨得差不多了。
草草吃过早饭后,我们预备队的官兵开始熟悉阵地。最后大家被集中到阵地后部休息。预备队的战士是由85毫米加农炮连和00毫米反坦克炮连的剩余战士以及我们这些撤退下来的步兵组成的。
我们休息的地方离一个迫击炮阵地非常近,炮兵阵地外面的几个发射阵地上的防红外侦察的迷彩布篷早已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下变成四散纷飞的破布条,混合着泥土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布支撑架都被轰得不知去向。炮兵连的战士不时趁着敌人炮火封锁的间隙动作熟练地架起迫击炮向敌人正在进攻的位置一通发射,然后在敌人压制射击之前又飞快地收拾好家伙撤进坑道里来。
一个士官不断把从炮兵通信员那里获得的最近的射击目标参数输进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换算成射击诸元,动作还挺快的。
我们前沿阵地的火力联络员不停地呼叫着炮火支援,迫击炮连的通讯员就没有停止喊叫通话。
迫击炮连的官兵们则拼命地寻找空隙时间把各种规格的炮弹发射到敌人进攻队伍里,普通的榴弹,带空炸引信的炮弹和干扰敌人直升机和步兵战车射击的装填有气溶胶或者烟雾制剂的特种迫击炮弹。敌人虽然用炮测雷达发现了我们迫击炮连活动的情况,但是炮兵们不停地在好几个阵地轮流发射,敌人也没有办法摧毁我们这些躲在深深坑道里的迫击炮。
随着战事的延伸,炮兵连的弹药库存已经消耗大半。特别是特种炮弹,本来库存就非常少,折腾几下就寥寥无几,以至于炮兵连长下令暂停发射特种炮弹,留待关键时候用。可是,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炮兵们很清楚前面阵地步兵的压力,但连长的命令必须执行。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
中午十二点五十,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坐在电话机边的通信员与前沿阵地炮火联络员失去联系。
炮兵连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伙都眼巴巴地看着通信员一遍遍地呼叫。一个黑胖的炮兵战士干脆抱着炮弹站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满头冒汗声嘶力竭的通信员。
“联系上了,他们还活着!”
通信员高兴得嗓音都变调了。
站在旁边脸绷得紧紧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什么,向你开炮?喂,喂!**!三连!三连!”
通信员急得拉下耳机。
旁边膝盖上放着电脑的士官紧张得腾地站起来,腿上的电脑差一点掉在地上。
“连长!”
通信员眼巴巴地看着连长。
炮兵连长愣愣地站在电话机旁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