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偏了!”我痛惜地喊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和吴贲扎进坑道里。外面的掩体经受不住敌人的炮火终于被彻底轰平,我差点被埋在下面。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我正在配合吴贲向一辆鬼子步兵战车发射反坦克导弹,可惜没有命中。
一天都没有停歇,我的腿现在直发软。敌人下午简直是疯了,一拨拨地向我们连的阵地发动冲锋,到后来敌人坦克看步兵进攻效果不好就径直加入冲锋的行列。
与后方团部的联络已经完全中断,连旁边几个连队之间的通信都时有时断,更不用说易被干扰的连排级无线通讯机。没有重型火力支援,我们只能把敌人放进阵地进行近战肉搏。由于连排之间通信协同困难,我们多次与敌人在坑道之间发生遭遇战。下午三点后就没了完整的防御工事可以依托,要不是敌人坦克数量不足,我们阵地早就易手。
“还有导弹吗?”我问道。
“没了!已经找过两遍,这是最后一发。***,竟然脱靶!”吴贲在一旁愤愤地骂道。
炮排的火箭弹早就消耗殆尽,刚才吴贲发射的导弹是我们连阵地上最后一枚反坦克导弹。
现在我们只剩反坦克雷了,我和吴贲面面相觑。
我顿时感到浑身发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在我的旁边放着炮排几个牺牲战士的遗体,炮排现在只剩五个人。
在下午的战斗中,我们炮排仅仅为击毁一辆快突入阵地的坦克,在一个火力点上就牺牲了三个战士,前后不到十秒钟。第三个战士的遗体被我拖进坑道,他的头已经被炸得稀烂。最后还是吴贲玩命地抱起沾满鲜血的反坦克火箭筒把鬼子坦克炸伤。但因为没后续火力,那该死的东西居然被工程抢救车拖了回去。
下午三点,营预备队二连不得不在指导员的请求下投入战斗,因为我们连打得只剩二十多个人了。
就在我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坑道里响起手雷爆炸的声音。
敌人又攻进来了!
“给我颗手雷!”我向程小柱说道。
旁边的程小柱正在给吴贲包扎大腿,他俩听到爆炸声后连忙草草收拾,然后飞快地抓起放在地上的冲锋枪,程小柱随手递给我一颗手雷。
提着冲锋枪,我们三个人小心地沿着坑道向正在交火的地方摸去。黑暗中,在我后面一瘸一拐前进的吴贲用手捅捅我的背,示意我们从旁边的坑道绕过去,大家默然不语摸索前进,遥听着不远处士兵们嘶喊开火的声音。为防万一,冲锋枪保险已经打开,我把手指放在扳机的护圈里,随时可以向可疑目标开火。
接近正在激烈交火的坑道地段的时候我小声对吴贲说道:“你们掩护我。”
敌人的火焰喷射器手正在逐段向坑道里喷射火焰,不时从坑道深处传来我们战士被火焰喷射器扫中后发出的凄厉叫喊声。
我的背紧紧贴在墙壁内侧,在我的手边有一个定向雷操纵器,定向雷放置在坑道拐弯处的顶端托架上,只要鬼子进入坑道里三四米就步入定向雷的射程。
敌人要走?
我发现鬼子扫射一通后打算换个方向。我赶忙向坑道的另一头开了几枪。
射击声终于把鬼子火焰喷射器手吸引回来。从眼角的余光中我看见他手上火焰喷射器发射管上的火苗正在一步一步向里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