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刚才歇息的时间,我把阵地上适合狙击敌人直升机的哨位默想了一遍。只有两个哨位还可以用,其他的不是被敌人摧毁就是射界不好,要不然就是掩体太小无法发射,因为发射导弹形成的炮尾风必须在合适的空间才不会对射手造成伤害。
有了上一次交火的经验,这次敌人显然小心多了,除大量发射烟雾弹进行干扰外,特别注意步兵战车与坦克的协同。敌人甚至不惜炮弹的消耗,不停地向他们认为可疑的坑道出口发射小口径机关炮弹。经过一上午敌人地毯式轰炸,我们阵地几乎被犁个遍,原来放置在阵地表面的假目标早就被敌人摧毁干净。在坑道里运动的时候,我看见我们的一些工程兵分队在布置新的假目标。
蹲在掩体里,我几次都无法捕获敌人远在三四公里外的直升机。
鬼子直升机变得更加狡猾,几乎不在空中悬停,再加上满山的烟雾遮住视线。看来,只有耐心捕捉机会才能攻击到它们。
“妈的!老子就不信揍不下你!”我暗暗骂道。
在阵地上转了一圈,看来只有在9号哨位才可以够得着这些家伙。
可是9号哨位的空间太小,前后只有两米多长,本来是为狙击射手挖掘的。发射导弹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会烧死自己!
外面鬼子的攻击直升机贴着地表高速移动,正在卖力地向地面倾泻弹雨。
整整半个小时我们营的阵地上都没有再发射防空导弹。偶尔从坑道里发射的机枪子弹打在直升机身上只是擦出一溜火光。没有了来自地面的防空火力威胁,在烟雾和电磁压制的掩护下,鬼子直升机显得更加嚣张。
负责协同的侦察直升机越过几道山脊靠了上来,隐着机身用桅杆探测设备扫描战场。
远处敌人的装甲部队步步进逼,快到达我们的前沿阵地了,我们的反坦克手却没有办法探头出去。
实在无法寻找到合适的发射阵地,站在坑道里,我感觉似乎敌人的坦克部队已在自己头顶上。前面已是连队的半山腰防线,我再次从掩体探头出去。
确实糟糕。敌人坦克群居然冲进我们连阵地,打头的鬼子坦克已经爬过半山腰。从掩体里冲出来的战士们试图摧毁肆意在阵地上碾压的敌人坦克,可是敌人攻击队形后面的步兵战车和低空的武装直升机向战士们疯狂地扫射着,短短的几十秒钟内就有五个战士被敌人射倒碾死。
反坦克手呢?怎么让敌人轻易冲上来?
这里没有反坦克武器,我端着8式自动步枪趴在坑道口只能干瞪眼。
“是柳排长!”
程小柱一眼看见不远处冲出掩体的排长老柳。
老柳灵活地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看来,老柳大概发现小心缓慢地接近敌人坦克是不可能的,打算在敌人密集的火力还没来得及招呼到身上以前就冲上去把鬼子坦克给解决掉。他要玩命!
“哎呀!三排长危险!”程小柱惊呼起来。
我侧眼看去,老柳被敌人发现了。
密如泼雨的弹片和子弹把他死死地压制在一个弹坑里,半晌都没看见老柳露头。
吴贲救命般的炮火掩护出现了,他的自动榴弹发射器不断地从堑壕深处向敌人步兵战车倾泻,35毫米榴弹,异常准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整表尺连续瞄准目标的,几颗榴弹竟然落在鬼子战车上爆炸。
忽然,老柳趁着鬼子射击的间隙一个挺身跃起,飞快地奔向离他最近的鬼子坦克,他的手上抱着一颗反坦克雷!在老柳奔跑的路上,敌人迟钝的机关炮弹在后面陆续爆炸,形成一条巨大的泥浆土幕。
卧倒,匍匐前进,放下地雷打开保险。
老柳熟练地做完一连串动作后一个翻身滚进了旁边的堑壕里。
嗅到死亡气息的鬼子坦克开始疯狂地转身,钢销履带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太迟了!
在坦克顶上的天空中,一朵代表死亡的金属之花突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