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我在睡梦中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炮火轰炸震到地上。
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敌人的炮火急促射还没有停下来,阵地陷入巨大连续的震动中。外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苦酸味气息,整个阵地被浓浓的烟雾所笼罩。我从坑道口向外面看去,地表原来覆盖的绿草和成片的松树林早已荡然无存,湿润褐红的土壤被抛洒得到处都是。我们布置的一些伪装工事和假坦克被敌人炮火摧毁了。
敌人难道拿下三营的阵地了?
走到瞭望哨口的位置,我发现老柳和黄彪早就趴在那里朝山下瞭望。
“怎么样,老柳。敌人是从哪个方向突过来的?”
我边看表边问道,现在是凌晨四点。
“他们还在攻击前面三营的防御阵地,不过已经开始对我们阵地实施火力压制。”黄彪大声说道。
“三营快要垮了。唉!”
老柳边看边叹气。
我们驻守的阵地比三营的要高,公路从三营阵地之间穿过,我们可以隐约看见前方鬼子进攻的情形。这是条市级公路,混凝土沥青路面,公路从三营所在的丘陵之间蜿蜒延伸,并一直穿过我们营和团00毫米反坦克炮兵连所在的这片山谷。
这一带都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不太适合机械化重装甲部队实施宽大正面的连续突击,再加上中国人部署了大量的防空部队,构筑了多层绵密的防空火力网,所以米军进攻的速度一直没有达到其指挥部所期望的。经过一周的连续突击,敌人终于推进了二十公里的距离。
三营的阵地不容易防守,因为他们的前方有四五公里宽的开阔地,都是农田和村庄,无法布置复杂的地雷带来防御。敌人大概连夜进行了扫雷和火力侦察,现在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行动。
“把频谱测量装置都激活,准备采集数据。”
是郝参谋在后面说话。
我一回头,看见郝参谋和几个随同的战士扛着设备从坑道里经过,后面还跟着连长。
指导员也上来了,我们排防守的阵地正好对着三营阵地的公路豁口,可以直接观察对面阵地的交战情况。后面陆续进来了几个黄彪班上的战士。
敌人第一轮地面进攻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三营阵地上升腾起一片烟尘。从绵密的烟尘柱子当中我们不时看见从前进基地低空突入三营阵地的鬼子直升机群扇动的旋翼,因为鬼子直升机经过的地方硝烟搅动得异常厉害。
在确定进攻通道上的地雷已经扫除干净后,鬼子出动了装甲突击集群,绵延近十公里的战线上,我军阻击部队全面接敌。敌人在低空活动的无人机和基洛瓦直升机只能用红外系统搜寻,在高空活动的联合星则费力地使用合成孔径和多普勒雷达以及红外扫描装置搜寻地面阻击目标并将交战信号传递给装甲部队和远程压制部队。
交战双方竭力试图控制战场的电磁及红外控制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对方有效的火力组织工作,使其陷入孤立作战状态并造成战斗力衰减。
战区上空双方作战飞机和防空部队正在激烈地对抗着。天空中防空导弹和飞机发射的红外格斗导弹飞行后留下的细小尾烟轨迹,被蒙蒙细雨逐个冲淡。
间或能从我们的观察哨里看见对面阵地反击的反坦克导弹尾焰在硝烟中闪现,三营的战士们正在艰难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到上午九点多,战场逐渐安静了下来,敌人的坦克隐约出现在三营阵地的山丘顶部。
三营被全歼了!
在我身边一直在瞭望的指导员和老柳长久没有言语,周围的战士们更是一言不发地愣愣看着对面的阵地。
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所有的人背部都在发冷。
我们能坚持几个小时?